平野大戰前夕,為對抗漢北精銳之師,秦軍進行了一次大彙編,原軍中四大將領:焦素義、武熬、羅韌之、班驍重新分配勢力,以焦、武為首,羅、班為輔,形成兩大作戰軍團,這種分配既是無奈,也是必須,因為身體虛弱,我不變隨軍,隻得留在宜黃等候消息。
第一軍團十五萬人馬,以武熬為首,羅韌之為輔,先行北上,半月後,第二軍團十四萬人馬渡過運河,與漢南大軍一起北上伐李,秦權也在分派好剩餘人馬守疆之後,隨第二軍團一起北上。
一時間,宜黃城內寂靜無聲,街頭巷道上穿梭的大半是女子的身影,因為輕壯男子不是北上伐李,就是守疆保邊去了。
扶瑤早在去年就嫁給了袁老四,當時我正陪秦權西征,一切事宜都是紅玉經手,嫁妝是我先前就為她準備好的,宅子由武熬出資修建,就在武將軍府的旁邊,並沒能如扶瑤的願,建在秦府旁邊,女子嫁了人後,確實就不一樣了,先前還是荊針樣的脾氣,不過一年半載,就被磨得精光。
“咱們扶瑤如今也長大了,再不是那個扭性子的小丫頭了。”紅玉挺著大肚子,在院子裏一邊走動,一邊與我們閑聊。
秦軍出征已有月餘,算一算第二軍團也應該差不多到了平野,不知道有沒有開戰,因為路途遙遠,信箋傳遞的時間較長,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傳令,也要等上七八十天的,我這習慣了在現場的人,如今猛然被憋住了,難免心情煩悶,她們幾個也就隔一兩天來府上看看我,難得今天秀水也帶了月盈來,更有羅韌之的大夫人帶了女兒羅涔來,府裏一時間熱鬧的緊,因為孩子們都在,也就順便央老師放了越都一日假,也好讓他帶著少卿、月盈、羅涔幾個一起玩耍。
扶瑤聽了紅玉的話,勉強笑笑,看起來有點僵硬,她跟了我這麼多年,到還真少見她這個樣子,定然是有什麼心事,前些日子來看我時,眉宇間也帶著幾許晦澀,但眼下眾人都在,我也不好多問什麼,心裏想著晚上留她一夜,也好說說話,問問她是不是有什麼難處,畢竟這麼多年的感情了,早已不是什麼主仆關係,說起來稱呼姐妹到也不為過。
“都這麼大年紀了,再長不大可不就成老頑童了。”隱掉晦澀,笑嗬嗬地回紅玉的話,見越都進院,忙拉到身邊,噓寒問暖一陣,又從女仆手裏的包袱裏取了件寶藍夾子衫,對著越都比劃,顯然是給他做得。
一旁的羅夫人看罷嘖嘖稱讚她的手工,“袁夫人手藝真是好,瞧這衫角的虎頭繡的,跟真得似的。”
秀水一旁接過話茬,“那是自然,羅夫人您來宜黃的時間不長,她的手藝在宜黃城都是出名的,您都不知道,外麵人為了她一件繡品都能搶破頭,也就咱們越都有這福氣,一年四季的衣服鞋襪都是她親手縫的,連我那丫頭跟她求一件都沒求到呢。”說罷掩嘴而笑,羅夫人聽她這麼一說,隻是連聲跟著誇讚。
我再看扶瑤的眼色,有一瞬的恍惚,到也沒有照以前那樣,有什麼不高興就一口氣回過去,於是心裏暗暗猜測,她這樣子會不會與秀水有關?畢竟袁老四是武熬的下屬,先前這丫頭在秦府時,也有幾次衝撞過秀水,如今袁府又傍著武府而建,保不準兩人之間有什麼不開心的事。
幾個孩子在院子裏叫嚷,打亂了我的思緒,抬頭看時,正見月盈捂著眼睛在哭,旁邊跟著少卿。小丫頭也不往她娘那裏去,直往我懷裏撲進來,“姑母,越都哥哥……”哽咽著說不出話,單是伸手指著扶瑤身前的越都。
“哥哥怎麼了?欺負你了?”掏出絲帕擦擦她的小臉。
小丫頭點點頭,一旁的少卿也跟著幫腔。
秀水跑過來想拉走女兒,說是小孩子不懂事,別為她費心,可是小丫頭死死抱著我的腿,就是不撒手。
勸退秀水,把月盈抱到腿上,“跟姑母說,哥哥怎麼欺負你了?”
小丫頭眨著哭紅的眼回頭看看越都,臭小子眼睛一瞪,小丫頭嚇得禁口不言,回過頭,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我,卻不說話。
“越都哥哥把抓得‘知了’送給羅涔了,月盈要他不給。”少卿到是敢直言。
這一說,眾人生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原來是隻知了。
雖然是小事,不過羅夫人趕緊抓來女兒教訓一頓,並跟秀水解釋,說女兒生性像男孩子,調皮的緊,一準是越都央不過,給了她,小丫頭卻扭脾氣,硬說她沒跟越都央求,若不是我們拉著差點被打,到是個強脾氣的女娃。
看得出來,這位羅夫人行事十分小心,誰也不願得罪,她這麼興師動眾地要打女兒,我隻能將越都拎出去做擋箭牌,教訓了他一頓,臭小子平白遭了冤,所以對於罪魁禍首的月盈,更是不想理,小丫頭見他老瞪眼睛,也嚇得躲在我身邊,不敢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