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輕落,汐顏便閃身讓出亭內靜默而立的女子。
女子一襲玫瑰紫的錦緞寬袖長衫,臂中輕挽一條金色軟煙羅,髻上一支紫色流蘇蘭花簪微微垂下,迎風而蕩開一縷風情。
女子眉眼如詩似畫,紅唇微啟欲傾如訴,這等美貌,便是她發間的梅花已略顯不足。風慕澈微怔片刻,伸手欲抓,口中瑟瑟而喚:“盼雪?”
一聲盼雪,竟是相隔了千山萬水,再入耳畔之時,已掀起蕩氣回腸的萬分情愫。
姚盼雪眸中淚珠盈盈而落,幾步便撲入他的懷中,哽咽著道:“盼雪等待公子此聲呼喚,似是已有千生萬世之久,盼雪,好生想念公子。”
“盼雪,我亦期盼此刻良久、良久。”風慕澈緊緊的將其摟入懷中,似乎生怕自己一鬆手,懷中的女子便會消失不見。
此情此景不免讓人動容萬分,相愛之人被迫遠隔千裏,如今相見,必是有許多的話要說吧?汐顏輕歎一口氣,轉身招呼一旁的青竺,道:“有茹鮮在此陪著便好了,你隨我別處走走去吧。”
回頭再看一眼亭中的男女,他們正執手相看淚眼,或者心中千言萬語,此刻卻已無從說起。
汐顏淺笑如花,同個一時代的男女,即便相隔再遠亦能有相見之日,那她與阿宸呢?若有一天分開,是否也能再相見?
京城繁華興隆,街上人來人往穿梭如織。臨街而立的,是一家名為“蠻越”的酒樓。
此時晌午已過,客人已都酒醉飯飽而去,隻有二樓臨窗的桌前端坐著一黑一青兩個男子,兩人均神色靜謐,不時的扭頭橫掃一眼樓下來往的行人。
“九哥。”那青衣男子伸手夾了一口菜放入嘴中咀嚼,壓低聲音道:“你說那人會來麼?這可都過了晌午了,再過幾個時辰天就黑了。”
“他一定會來的。”黑衣男子麵色凝重而肯定,道:“他雖然身為草寇之流,但最重義氣。況且他的老巢被你我剿滅,自家兄弟幾乎全數被俘,他定不會袖手旁觀。而此處,正是他必經之路。”
“九哥神機妙算,定不會出錯的,哦?”青衣男子揚揚眉頭,端了酒輕啜一口,又不免讚道:“嗯,好酒,好酒,有梨花的香甜,還有一股淡淡的清辣,不錯不錯。”
“你便是再這裏嚐酒好了。”黑衣男子白他一眼,又道:“等一下那人若出現,你最好在這裏等著不要出去,萬不可貿然傷了自己。”
“九哥這可是小看了我呢?”青衣男子聞之不免蹙眉,旋即又笑吟吟的道:“不過話又說出來,能夠有如此優秀的九哥,我亦乃幸事,對不對?”
黑衣男子並不再說什麼,似是對他如此恭維的話早已聽慣。伸手飲盡杯中之酒,如冰目光輕掃一眼樓下,忽而冷聲道:“來了。”
“哦?”青衣男子趕忙俯身去看,卻被黑衣男子一手擋了回去。他無奈隻得往後仰了仰身子,看街頭那形色匆匆的一高大灰色身影。
那人身材健碩,著一件灰色色粗布麻衣,背上斜跨兩柄月牙彎刀,頭上戴一頂竹編鬥笠,鬥笠低垂,遮了半張臉去,所以看不清他的麵容。
隻是他雖形色匆匆低頭走路,目光卻飄忽不定,不時四下張望探視,似是心中多有不安。
“九哥,他怎麼一個人來了呢?”樓上青衣男子似是還有些不解,道:“我還以為他會多帶幾個兄弟呢,最後生死殊鬥一場也不錯呢,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