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我們放開一切束縛把酒言歡,極力掩飾掉心中那滿腔的仇怨。
酒至半熏,你還為我彈琴吟唱:“人生有幾?念良辰美景,一夢初過。窮通前定,何用苦張羅?命友邀賓玩賞,對芳樽淺酌低歌。且酩酊,任他兩輪日月,來往如梭。”
酒宴過後,你含淚與我親手寫下合婚庚帖,三月後,我將來迎你為我雪狼族的王後。正如你所說,這是巫族與雪狼族的世代宿命,你與我,都逃不過。
可是我們逃不過的,又何止隻是宿命?當我得知你意外喪生的那一刻,我以為自己還身處在夢中未醒,夢中的你依舊笑靨如花,一身藍色衣裙,三千如緞墨發。
原來,所謂的宿命,不過是讓你我錯過今生,徒留一腔遺憾。
“沙沙沙。”房頂之上,傳來有人踏地而落的微小聲音。男子側耳聞聲立刻警覺,手中寒光一閃,一枚細小銀針破瓦而出,直射屋上來人。
“嗬嗬,看來,王還是這般警覺呢?”一聲妖媚的笑聲傳入屋中,緊接著一粉色身影破窗而入,優雅的站定在男子麵前。
女子一襲蕊紅色挑絲梨花雙繡長羅裙,輕挪蓮步時更覺嫵媚誘人,左手食指間斜夾著一枚銀針,正是剛剛紫衣男子射出之物。
紫衣男子對她似是萬般不屑,正眼也不多看,隻冷冷問道:“你怎麼來了?”
“多日不見,玥兒萬分思念狼王。”女子一雙勾魂奪魄的桃花眼閃爍出如星亮光,如蛇一般柔軟的雙臂勾住男子挺拔的腰肢,柔聲問道:“難道,王不想念玥兒麼?”
“你太任性了!”男子聲音更加冷冽,一把將其推開,沉聲道:“不是告誡過你不要隨意走入中原麼?你不該違背你的宿命,還是待在你應該待的地方去吧。”
“我與王是夫妻,為何不能進退與共?不過小小宿命之言,又能耐我何呢?”女子輕揚一張完美的俏顏,如火紅唇滿帶層層誘惑:“再說,妻子思念夫君,亦在情理之中。”
“夫妻麼?”男子仰天冷笑一聲,繼而冷眼看她:“若不是你大姐無緣無故抱病而亡,你,何德何能可以做我玄禦天的妻子?”
女子聞聽此話不免臉色微變,多情杏目閃過一絲幽怨,淒然笑道:“原來,王還是對大姐念念不忘。看來,是玥兒自作多情了,即是如此,玥兒告退。”
深深一禮起身,微涼的目光輕掃一眼男子手中畫卷,含悲笑道:“在王心中,玥兒自是不堪。可在大姐心中,玥兒卻是無價珍寶。若知曉玥兒替嫁卻惹來夫君如此嫌棄,當日,便該隨大姐一起去了。亦省的夫君每每相見,都如此這般羞辱。”
轉身欲走,纖細的手腕卻被人緊緊抓住。她麵上微喜,但等他開口挽留,卻聽他的聲音依舊清冷如昔:“我問你,巫瑾,真的死了麼?”
心裏的失望再次襲來,卻又幾乎習慣,冷笑道:“若她沒死,王大可將她再尋回身邊。到時,玥兒會將王後之位親手奉還,決不霸占留戀。”
“但願如你所言!”他冷冽的吐出最後一句話,抓她的手腕的力度忽而一鬆,她便已被無情的推至半米以外,再不許靠近半步。
終是知曉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有幾許,她亦不開口勉強,所有女人可以用得把戲她都一一試過,自知與他無用。
這樣一個冷如寒冰的男子,或者,除了大姐之外,再無人可以走進他的內心。即便,他與大姐亦不過一麵之緣,卻已如此情深意切!
她輕歎一聲,推門離去,細小的雨絲落入眼中,化作一滴一滴晶瑩的淚珠。原來愛一個人是這般滋味,遠比恨一個人更痛!玄禦天,終究有一天,我要你因為此刻的冷漠而付出代價“主人。”身後,一青衣男子自暗處現身,清冷的目光輕掃一眼女子落寞的樣子,道:“我們的確不該來這裏,你明知狼王的秉性,又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