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錯愕的抬頭,望著眼前這個她深愛的男子。身體裏,那剛剛才升騰的內力突然在那一刻全部泄盡,發間那支芙蓉點翠金釵驟然滑落在地,散開一頭慢慢變成藍色的長發。
“啊!”她仰天長嘯,長袖在那一刻猛然抽出,卷走他懷中已哭累了的孩兒。
冰藍色的長發滑過嬰兒沉睡的小臉,紅藍詭異的一雙明眸撞向他滿是憐惜的目光。而她卻笑著,一如初見時那淡然的模樣。湖藍色繁繡金絲芙蓉的長袖輕輕一揮,人,已騰空而起。
風慕宸,也許我們從一開始便是錯的,所以,才有了今時這般蝕骨的疼痛。
曾經相愛原無悔,此刻心痛為哪般?從今以後,你將這南筠國高高在上的霸主,而我,隻做世間一個孤單的女子。我們卑微的愛情,隻是這曆史長河中的驚鴻一瞥,你記著也好,忘記也好。與我,都不再重要。
終年積雪的巫山上雲霧繚繞,美如仙境。天空中,有長滿潔白羽毛的雄鷹展翅飛翔,雪地裏,有玉白透明的雪蓮靜然盛放,一切,那麼寧靜而安詳。
漢白玉砌就的巫天殿裏莊嚴而神聖,猶如走入白色的天地,潔白的讓人不敢褻瀆。殿中央有個橢圓形的蓮池,朵朵白蓮美如白玉一般搖曳盛開。白蓮叢中,橫臥著一個身穿瑩藍色襦錦長裙的女子,女子一頭藍發靜垂於池水中,雙目緊閉而了無聲息。
蓮池邊,身著棠紫色九龍穿雲長袍的玄禦天傲然而立,目光凝然的望著池中的女子。稍許,他側目麵向身旁的白衣女子,憂心問道:“巫司,如何?”
被稱作巫司的白衣女子輕搖了下頭,揮開雪白的銀絲蓮紋襦袖,歎息道:“她心脈皆斷,體內血液凝結如冰,已經……”
“不可能。”玄禦天驟然提高了聲音,雙眉擰緊透出冷然:“她是至高無上的巫女,她的身上有定月戒為證,她不可能就這樣死掉,絕對不可能。巫司,求你救她,救她!”
巫司垂眸掩掉那層失望,幽幽的道:“我們巫族之人世代不得離開巫山,你亦知道的對麼?就是因為定月戒還在她的身上,所以才能護住她的靈魂,讓她得以活到現在。可是如今,她滿頭青絲已成藍色,這說明,她已經耗盡生命。”
“不會的,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怎麼能夠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去?”玄禦天滿臉的不相信,深褐色的眼眸中是那樣堅定而執著的信念。救她,一定要救她!
巫司見他如此,亦是心中悲痛,隻勸道:“狼王,這便是命,請你還是放棄吧。你與巫女終究是緣分太淺,即便曾兩次相遇,卻總要生生錯過。”
“我不會放棄。”玄禦天定睛的探向巫司幽然的雙眸,堅定的道:“我定要救她,我要履行我當日對她的諾言,我要娶她為我雪狼族的王後。”
巫司秀眉微微一擰,失聲喚道:“狼王,你不可……”
玄禦天手一揮,霸氣的製止住巫司未曾出口的話,淩然的道:“巫族之人若想要延續生命,必將有千百個辦法。巫司,告訴我怎樣救,即便耗盡生命,我也要救她。”
巫司清涼的目光裏滿是擔憂與憐惜,輕輕的歎口氣之後,目光複又落在池中女子的身上,道:“若你要延續她的生命,必將耗盡自己十年的壽命,以自己雪狼至尊的靈性護主她的心脈。”
玄禦天眉心微擰,繼而朗聲長笑,道:“原來,隻是區區十年的壽命而已。哼,若真的能夠以減壽十年的代價來換她此生無憂,那麼,太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