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突如其來的地動打斷了她的問話。確切來說,她說的最後一句昆侖並沒有聽見。
她立刻起身,警惕的環視四周。
九幽裏的天一直是暗紅色的,沒有天光進來,三人的眼睛也習慣了這裏的陰暗,這一會兒卻大不相同,地底仿佛有什麼東西開始躁動起來,疏漏的光亮竟然從裏頭稀稀朗朗的透了出來。
那光芒漸盛,突然迸出刺眼的亮來,三人下意識抬袖一擋,腳下卻踩空,身子不受控製的墜下去。
荊默立刻變形,翅膀還沒幻化出來,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輕而易舉的將他又拍了回去,哼都沒哼一聲便昏死過去。
“昆……”
許是下墜之感太過熟悉,楚茨並沒有表現得慌張,她牽緊了昆侖的手,又伸臂接住了昏過去的荊默,護著兩個人一路往下,等到落到實地上時,她才轉身去喊昆侖,她甚至名字還沒叫完,便戛然而止。
方才還在她身邊的人,頃刻間就不見了。
她瞳孔一縮,急切的打量著空曠白茫的四周,叫道:“昆侖?昆侖!”
一會又叫道:“荊默?”
照例沒有人回答。
她停在原地,仔細回憶了片刻之前的事情,昆侖一直讓她牽著手,很乖巧,沒有一絲反抗,溫順得像是牽線木偶。雖說平日也很溫馴,但不是這種沒有溫度的順從,而且她的手指很涼,像是剛浸過冰冷的涼水,*的。
還有荊默,楚茨摸了摸自己左臂的衣衫,濕漉漉的一片。
也就是說,從下墜之前開始,自己身邊的人就已經不是他們了。
她眼睛看著前方無邊的混沌,心頭一片冰涼。
這裏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她隻得一邊走,一邊叫著昆侖和荊默的名字,同時凝神細聽周圍的動靜,但是除了她刻意放輕的腳步聲,別無他響,她走得累了,也打消了找到昆侖和荊默的想法。一般這種地方,如果自己遭遇的是這種情況,荊默和昆侖多半也是一樣。
楚茨翻了翻儲物戒子,在一個廢置的角落裏看到一個小羅盤,不管有用沒用就想拿出來想用,她手指剛伸進去,仿佛一記鞭子抽過來似的,疼得她立刻縮了回來。
真是見鬼了!
連法力都被禁止使用。
她幹脆坐在地上不走了,坐了一會兒不知道想到什麼,索性又躺下休息。她倒要看看,這裏究竟有沒有主人,如果沒有,她真正休息一下,如果有,正好見識一下是何方神聖!
這裏無日無夜,連個活物都沒有,時間的流逝便顯得格外的緩慢。楚茨閉目許久,一直沒有睡著。
“許久沒見,你好像……也沒變多少。”
淡淡的聲音響起來,仿佛從四麵八方一起籠罩過來。
楚茨自地上一躍而起,五指在空中一抓,卻忘記不能用法力,抓了個空,順勢作爪橫在身前:“你是誰?”
那人置若罔聞,自顧自道:“我等你很久了。”
楚茨厲聲道:“少裝神弄鬼,滾出來!”
“神鬼?我需要裝作那些東西麼?楚茨,真想不到這種話會從你口裏說出來。”
楚茨:“你有病麼?”
那人輕輕感歎道:“有啊,我若是沒有的話,也不會錯信他人,被困在這裏那麼多年。”
楚茨:“……”
此人多半是真的有病了。一個普通人有病沒甚麼,這不知道是何方神聖的大能者有病,要是發起瘋來,那還得了?
“你怎麼不說話了?”那人又問。
這是個女人,有病的女人,楚茨心中總結道。她真心實意的說道:“我不知道要與你說什麼,我現在有很要緊的事,所以……你能不能先放我出去?”
“可以啊。”那人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楚茨心裏卻咯噔一下,果不其然對方接著說道:“不過你要將我帶出去。”
楚茨:“你始終不肯現出原身,我如何帶你出去?”
“你隨我來。”
楚茨左前方白霧散去,開出一條逼仄的通路來,她往前跨一步,身後的道路便會再次封絕,有去路,沒來路。
“昆侖!”她忽然叫道,一個箭步衝到倒在地上的女人身邊。
“隻是昏迷了而已,你急什麼?沒出息的東西!”
楚茨快速的檢查過昆侖的身體,反唇相譏道:“藏頭露尾,那你又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