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趁著薑央正高高揚起蛇頭去咬鯤鵬的時候,拿著扇子悄悄繞到了她身後,一柄長劍橫空蕩了過來,紅豔似火的女子冷冰冰瞧他一眼,手腕一轉,迅疾如電的刺向他喉嚨。
她的劍來得太快了,孔雀心裏一慌,扇子往麵前擋了一下,“啊”的接連三聲慘叫,雀翎扇上的三隻眼睛被蓮一劍捅瞎。
孔雀往後急退,人影一閃,竟然憑空消失在了蓮麵前。
蓮也不去追她,扭頭就去幫薑央,差點被薑央一蛇尾巴給甩到天邊去,她顯然給鯤鵬繞了一腦門子火:“不要你幫,我還不信我抓不住一隻鳥。”
蓮隻好抱臂站在一旁,她隻管薑央一個人,其他的一概管不著。
妖兵大約見她根本不管事,也不往她這邊來,潮水一般齊齊湧向宮外。
昆侖靠在楚茨懷裏,能感受到揮劍之時肩胛骨的動作,大開大合、狂妄有力,大片的紅色的火焰從入口一直燃到了殿門口,楚茨踏著重重烈焰回來,身後是妖兵堆積成山的屍體,鯤鵬遠遠見到,心神大亂,被薑央尋到破綻一口咬了個對穿,從天上拽了下來。
孔雀跑了,活捉鯤鵬。
薑央邀功似的把鯤鵬往楚茨麵前一扔,碩大的腦袋垂了下來,嗚了兩聲,楚茨在她蛇頭上拍了拍,遞了一顆圓圓的珠子給她玩,又不知道是從那座山頭采來的蘭草,裝了一儲物袋子都給了她。
接著她目不斜視的走過,沒看她身邊站著的蓮一眼。
“孔雀在哪裏?”楚茨扶著昆侖在王座上坐下,讓她倚在自己懷裏,然後才問癱倒在地上的鯤鵬。
鯤鵬顯然是個不怕死的烈性子:“我不知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昆侖全程不發一言,一是她剛剛從寒冰裏出來說不太出來話,二是楚茨的事她也插不上嘴,誰知這時楚茨忽然轉過頭問她:“她不說呢,昆侖,你說我要怎麼做才好?”
昆侖皺緊了眉,完全拿不清如今言笑晏晏的她打的是什麼主意。
楚茨對著下頭的鯤鵬道:“你知不知道你父親曾經遭受過什麼?自那之後他再也不敢反抗我。”
鯤鵬乍一聽到她父親,立刻抬頭死死地盯著楚茨。
“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好奇啊?不要著急,我會讓你也體會一遍的,不過我不是為了不讓你反抗我,而是高興折磨你。折磨夠了,我再殺了你,”她聲音陡然提高,“孔雀,你還不出來麼?”
這一聲蘊含內息,整個萬妖窟都響徹著她的聲音。
孔雀咬破了舌尖,腥甜的氣息湧上來,這才忍住現身的衝動。
“我看他也不過如此麼?看著心愛之人死在自己麵前無動於衷,你還不知道吧?孔雀喜歡你,”楚茨暫時放開昆侖,走到鯤鵬麵前,蹲下來看著她的眼睛說道,“很多萬年以前,他就喜歡你了,不然你急躁冒進,犯了那麼多錯,你以為是誰在替你求情,才讓你活到今日,還有命聽我說話。”
鯤鵬愣住,隨即大聲道:“孔雀,你不要出來!我死你都不要出來!”
楚茨哂道:“懦夫。活下來又有何用?永遠沒有向我報仇的可能。”
她白皙的手慢條斯理的攏了一下領口分外雍容的狐狸毛,自矜的退開兩步,道:“我沒有閑心逸致陪你們玩,我知道鯤鵬以前住在北海,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那麼我壓住你鯤的原形,困在淺灘裏,又會如何呢?你父親撐了一個月便向我求饒了,希望你能堅持得久一點,說不定我還能發發善心。”
鯤鵬偏過頭。
“唔……你好像很不屑,”楚茨眨眨眼,手掌朝著虛空某個地方一抓,“那這樣呢?”
一個單薄瘦弱、白皙過人的男子重重摔在地上。
鯤鵬終於大驚失色:“孔雀!”
“本王膩了,”楚茨頭也不回的抬腳往上走,冷冷的道:“小小伎倆,以為能瞞過本王的眼睛?再小的毒蛇也得防著被它咬一口,本王怎麼會放過漏網之魚?薑央,把他們倆關在一起,孔雀好吃好喝伺候著,讓他親眼看著鯤鵬慢慢地死去。要是他在鯤鵬之前死了,本王拿你是問。”
因為左右使不合,妖界的王殿一直空置,楚茨略施了點小法術,便整潔如初了。
黑石打造的王殿,給人的印象冰冷。
楚茨頗輕柔的把昆侖放到床上,一隻手撐在她身邊,俯身壓在了她身上,挑起耳旁一縷長發,委屈的道:“昆侖,我不開心。”
昆侖喘了一口氣,才完整的說出一句簡短的話:“你要什麼?”
楚茨在她唇邊吐了一口氣,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昆侖疼得眼泛淚花。
她語氣是溫柔的,神色卻是微冷:“自然是要你……取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