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眾人灼人的眼神,本想賣了關子的圓臉丫頭幹咳一聲,清了清嗓子,說道:“聽說這綠萼梅是種在冰窖裏的。”
“足足種了五年呢。今年才開了花。”
“我是聽我家小姐說的,我家小姐跟寶珍郡主很是要好,聽說這法子也是郡主娘娘想出來的。”
五年、冰窖、郡主娘娘、反季節……一連串的話,說的都是這綠萼的巧奪天工,難怪把百花之王的牡丹也壓了下去。冰窖裏頭種梅花,著實說得上是奇思妙想,鬼斧神工,這寶珍郡主著實不愧是才女一枚。
隻怕今兒個這些下人們能這麼隨便地見到這些名貴的牡丹花,也是托了這株梅花的福吧。
圓臉丫頭頗有幾分口才,把那株綠萼吹得簡直成了神物,仿若天上地下唯此一株。
眾人嘖嘖直讚歎,既讚綠萼的難得,也歎郡主的才氣逼人,恨不得能湊上去瞧上一枝半葉,可礙於身份低微,隻能望洋興歎。
“哎,要是咱們是一等丫頭就好了,這樣就能跟在太太、小姐後邊,這樣就可以好好地瞧瞧這株綠萼梅了。”
“對啊,說不定,還能見到傳說中的四大公子呢,聽說他們可都是才學過人的美男子呢。”
“哎呀,你們看這丫頭是思春了,一說起四大公子就眼睛發亮,滿臉通紅。”
“你胡說,誰思春了,我看你才是呢。”
…………
大群丫頭們嘻嘻哈哈地鬧開了。
靜姝也頗感好奇,她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綠萼呢,更何況是夏日賞雪梅,千古奇聞啊,可低頭瞧了瞧身上的衣裳,滿腔熱情瞬間消散。
花榭中傳來隱隱約約的傳來絲弦聲,想必是各家的小姐在登台獻藝了。
貴人們呆的花榭離下人呆的地界遠,琴聲傳到這兒,已是氣若遊絲。靜姝耳力好,雖不通琴藝,也覺得那曲子彈得不錯,錚錚的清響象是清晨花葉上滴落的露水,音色幹淨通透,如同天籟,頗有大家風範。也不知是哪位才女。
不過靜姝卻很肯定,一定不是誠意伯府的幾位千金。那幾位小姐沒這能耐,尤其是那位與她有一半血緣關係的妹妹。
許是劉家是真的沒落了,一聽說能參加這百花宴,各個都掏出壓箱底的置辦漂亮衣裳、首飾,什麼貴的時興的都往自己身上張羅,也不管適合不適合。
臨上馬車的時候,靜姝就瞧見了劉瑤,頭上雲髻高挽,滿滿得插戴著赤金疊彩花簪,兩邊還戴著一對銜珠步搖,那垂下的長流蘇怕不得有一尺長,走起來顫巍巍晃悠悠,讓人忍不住替她的小細脖子擔憂,頭上頂著那麼重的發髻和首飾,萬一脖子給墜斷了怎麼辦?全身珠光寶氣,襯托得嬌嫩的小臉蛋都老了。
這樣的裝扮,靜姝都覺得有些不合適,更何況那些老成精了的老太君、貴夫人們,隻怕是在臉上沒什麼,心裏卻已是鄙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