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就算不能相親相愛,最起碼能夠像上輩子那樣和平相處。

沒想到這輩子,母親對她的偏見這樣的深。她隻露出一點奇怪的地方,就能讓母親這樣激動的叱責她。

薑姍放棄了從最親的母親這裏尋求答案的可能了。

不過今晚也沒白來。

至少她知道了自己為什麼沒有跳舞了。

上輩子她六歲那年參加兒童彙演,被江城少兒舞蹈隊的吳教練看中,所以收了她做徒弟。吳教練說她天分很好,不止學費全免,還盡心盡力的栽培她。從六歲開始,舞蹈就是她的全部,所有的榮耀,讀書的學費,生活的物質,都是靠著舞蹈得到的。

舞蹈幾乎成了她的生命了。

摔了腿腳,所以沒能跳舞。如果上輩子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放棄舞蹈生涯,薑姍覺得自己很可能會崩潰很長時間。不過可能是沒有比現在更糟糕的情況了,她竟然能夠很冷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看來人的韌勁兒是能夠無限激發的。

薑姍自嘲的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

鵝蛋臉,明媚的眉眼。隻不過額頭上麵厚重的一排齊劉海,擋住了一半的眼睛。讓她整個失去了精神一樣,看著有些萎靡不振。

她是瓜子臉,額頭高度剛剛好,以前從來不留劉海的。甚至喜歡將劉海全都梳上去。

而這輩子……薑姍歎了口氣,將劉海撈了起來,露出額頭上一條三厘米長的刀疤。傷疤已經不是很明顯了,隻是一條粉紅色的痕跡。但是她可以想象出,這條傷疤沒有好之前,這個額頭是多麼的難看。她想,也許當時追求完美的自己也無法接受這條傷疤的存在,所以才會一直留著劉海,最後成了習慣吧。

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

鏡子裏的人麵容一肅,她從來都不是認輸的人,也是不認命的人。要不然當初早就自暴自棄的放棄自己了,哪裏會有後來的成就。

變的不一樣又怎麼樣,隻要她自己的心沒變,這一切都會重新開始。

不管處境是好是壞,反正隻要像曾經那樣什麼都不怕,一股勁兒的向自己覺得對的方向走,就總會走出現在的困境的。

想通了的薑姍笑著將劉海用發卡夾上了頭頂,露出光滑的額頭。除了那條已經不大明顯的傷疤之外,這張臉還是她那張熟悉的臉蛋。而且還年輕了這許多歲數。

也許這是老天獎勵她的也說不定,反正多活十年而已。重新再走一次,就算不能跳舞,她還可以走別的行業。

還有徐浩。

想起徐浩,她心裏一堵。

好吧,徐浩現在是有些討厭她。而且現在還和薑瑤是一對兒了。

薑姍狠狠的垂了一拳頭桌麵,“該死的徐浩,還說和我好哥們一輩子,結果轉過頭來就叛變了。”抓狂的小聲叫了一聲,心裏的火氣發不出來,最後隻能小聲喃喃道,“算了,這件事情先暫時放著再說吧。”

她雖然不喜歡薑瑤,但是搶人家的男朋友這種沒底線的事情做不出來。雖然這個男朋友,在上輩子應當是她的丈夫。

不過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呢,也許她和徐浩還能有緣分。也許以後結婚了,彤彤還是能夠成為他們的孩子,一切都會重新回到原本的軌道。這一切都隻是暫時的!

三天來,薑姍心裏終於想通了。

晚上她睡了美~美的一覺,第二天一早醒來神清氣爽的,整個人都有力氣了。按著自己上輩子的打扮,把頭發全都梳上去,留著長長的馬尾。鏡中的人已然陽光明媚。

薑姍給自己做了個打氣的動作,轉身走出了洗手間。

“怎麼今天這個打扮?”

李鈴從廚房裏出來,看著薑姍現在的模樣明顯愣了一下。

薑姍背著書包,淡淡道,“覺得這樣比較精神。”她已經放棄了和母親處理好關係的可能了,兩輩子都是熱臉對冷臉,這輩子重新開始的想法也在昨天晚上那樣的叱責當中消失無蹤了。

李鈴將饅頭和稀飯放到了桌上,“吃了再走吧。反正三天沒去學校了,也不差這一會兒。”

語氣裏的不以為然讓薑姍心裏一緊。她知道,這是母親對她失望透頂了。

也許心裏還是有些氣的,不管多大的人了,在母親麵前,她永遠覺得自己還是個女兒。作為女兒,無法接受親生母親這樣的冷待。

最起碼她對彤彤是全心全意的愛,即便她做錯了事情,自己就算苛責,也不會用這樣冷淡的語氣和表情去對她。

她將饅頭拿到手裏,“我拿著路上吃吧。”在家裏吃,她擔心有要消化不良了。

雖然沒去過學校,但是薑姍對於江城還是很熟悉的。

坐上公交車後,她找了個靠著窗戶的位置坐著。眼睛盯著外麵的景物。這時候還是1998年,和十年後相比,差距十分的大。很多熟悉的高樓大廈還沒建起來。而一些原本消失的景色,反而又出現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