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李代桃僵(1 / 3)

“河西的堤壩需要整砌!否則,且不說夏季的潮汛,就是今春的桃花汛也有潰壩之險。

縣衙官學學堂必在今春的春試前翻新,否則本縣四百八十五名童生,將無地方應試!去歲大旱,州府衙門攤派下的賦稅,尚有五萬三千四百二十七兩的缺口,共計七千四百五十戶未繳。如今春耕在即,……”

“停!”

這一大串亂七糟八的事,聽得我頭疼,不得不斷然出聲喝住。

撓人的燥音,應聲而停。

終得耳根清靜的我自堆積如山的公文中剛一抬頭,便對上那雙沉靜如水的眼。心中的怒氣怎麼也壓製不住,不由抱怨:“當個縣官怎麼會有多這麼麻煩事?”

猶記以前看戲,那台上的官不就是四處逛逛,審審案子,便能博得青天的美名,為什麼輪到自己,便遇上這些麻煩瑣碎?

何況,我當這縣令,可沒打算把自己的時間耗費在處理會這些事情上!而是為了……

“回稟大人,根據大煬皇朝史治權則所述:京畿及天下諸縣令之職,皆掌導揚風化,撫字黎氓,敦四人之業,崇五土之利,養鰥寡,恤孤窮,審察冤屈,躬親獄訟,務知百姓之疾苦。……”(備注:此段摘自《唐六典?卷三十?三府督護州縣官吏》)

拳頭握緊了又鬆開,終是狠狠一掌拍在桌上。

淅瀝嘩啦,那堆積如山的公文,隨著案桌的散架,散落一地。

深深呼吸幾次,掌心傳來的痛楚,拉回我所剩餘無己的理誌,拚命告戒自己,眼前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經不起這樣一掌。

現在正需用人之際,不是以前在山中,隻圖快意恩仇,聽憑拳頭作主。

“夠了,慕雲飛.

我知你學富五車,隻是流年不濟,才會屢試不中,名落孫山,成了師爺。

可現在並不需要你在這兒吊書袋的時候,你、你、你是很清楚我當這縣令到是為什麼……”

本是怒氣衝衝的話,說到最後,心中卻不由一痛,怒吼的聲音,不由的弱了下去。

門外傳來驚慌腳步聲。

“大人?”

忐忑不安的聲音,是府中的衙役。

“進來!”出聲是慕雲飛:“這案桌年久失修,壞了,抬出去,地上的案卷不要動,我與大人自會整理。”

看著那麵不改色的說著謊言者,我真不敢把眼前這人,跟前不久那個滿身血跡,奄奄一息的書生,聯係起來。

直到不明所以的衙役抬著那斷了一條腳的條案出去,走至通道盡頭,看不見人影後,慕雲飛緩緩的,繼續說道:

“這些本就是一縣之令應該處理的政務,莫兄若是此地,所要麵對的亦是這些……”

說著義正詞嚴的話,一身儒身裝束的慕雲飛,不過輕垂下眼,避開我憤怒的視線,麵色沉靜如水,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波瀾不興。

“可,哥哥已死!”

方自弱下去的聲音,因為那個敏感的字眼的出現,再次提升,那個曾經以為被深埋的傷口,被自己狠狠揭開.

狠狠握掌為拳,指尖刺入掌心的疼痛,卻不及心痛.

這些日子以來,那些被強行壓製的傷心,無能為力的自責,在此刻噴湧而去。終於暴發.

心似針紮!

哥哥已死!就在少年及第,外放為官的路上.

閉上眼,往事,曆曆浮現:

在父母雙亡故後,便許諾要照顧我的哥哥,認真算來,不過如我一般大小。隻比我早出娘胎幾刻的孩子,卻因長兄如父的古訓,成了同樣年幼的我眼中,當時唯一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