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真相(1 / 2)

月明如境,夜涼如水,冷風習習。此刻佛堂大火已滅,已有仆役之輩,拿來燈籠火把,星星點點的光茫驅逐了黑暗的來臨。

這佛堂前的院子裏,已站了很多李宅內的仆人,但大多人此刻都有誌一同的保持著沉默。偌大庭院,放眼望去,明滅不定的火光下,隻能看到大片黑壓壓的人頭,卻聽到不到什麼聲音,似乎隻有低低輕微的呼吸聲,倍顯壓抑。

“若隻單從傷口推斷,看起來的確如此!,不過,”我點點頭,對這番說法表示讚同。接著,卻話鋒一轉,語氣輕乎的顯得有些莫測:“不過……若是有心,自己未必弄不出這樣的傷口的,你說是嗎?雲煙姑娘!”

本來神情情強硬,梗直著脖子盯著我瞧的雲煙,聽到我的話,眸色中閃過一絲慌亂,然而,當雲煙的目光掃過我身後那座幾乎要成殘壁的佛堂後,慌亂的神情漸漸安定下來,嘀咕道:“奴婢愚鈍,不知道大人什麼意思?

我嘴角浮現一抹笑意,卻掉轉視線,看向仵作:“我讓你在佛堂裏麵辦的事,什麼時候能有結果?”

“估摸著應該差不多了吧?小的進去瞧瞧……” 仵作向我拱手為禮,再入佛堂。一時間,從裏麵隱隱傳出仵作的呼叫命令聲,卻不見人出來。

我負手於背,麵向佛堂而立,在外人看起來頗似成竹在胸,其實,隻有我自己才知道,我此刻置於袖中的手掌緊握,手心已全是汗跡,內心忐忑不安。

雖然先前看到的種種跡象,雖說有佛堂牆上那個被掩示住奇異的小孔,還有四周未清掃幹淨的血跡,讓我與慕雲飛得出相同的推測,而雲煙並未掩示好的心虛神態,讓我對自己的推斷有了八分肯定。

但現在,畢竟最後證查沒有出來,我卻因為雲煙先前言言辭上步步緊逼,冒然下了定論。實在有些是衝動。

若是此刻仵作在裏麵的發現,並不能為我的推斷尋到佐證,又當如何?

隻是此刻,話已出口,我已無退路,故作鎮定的對著雲煙笑笑,繼續道:“你以為放火燒掉佛堂,便能毀掉所謂證據?有沒有聽過一句,聰明反被聰明誤!”

不久前我才看著師爺用這招詐出那老鴇賽金花的認罪,此刻,不過是我搬來此處,如法炮製。看能不能再詐出些什麼信息。

很可惜,這雲煙的心理防線似乎賽金花強上許多。雖然已低下了頭,不敢與我對視,卻緊緊咬著下唇,一言不發,這雲煙分明是典型的不見棺材不掉淚的那種人。

對於這種非暴力不合作的女子,在未有確實證據之前,我也無可奈何。

“你既然不願意交代,那咱們就等著瞧!”嘴裏的擱下的話意中倒顯得信心十足,隻是,心裏,卻難掩忐忑之情。

或是因為心焦的緣故,我覺得時間似乎在此刻在此刻停滯不前,過得緩慢異常。強忍住原地來回走動,以緩解緊張心緒的做法,怕被人看出我外強中幹的心虛來。

一隻溫暖而穩定的手,落在我的肩頭,輕輕拍了兩下,代表著手的主人無聲的支持。回頭,便看到至少外表看起來氣定神閑,成竹在胸的慕雲飛向我微微點頭示意。

雖說隻是拍肩示意這樣一個平日慣有的簡單的動作,卻正是這個看似尋常舉動,讓我似乎回尋回了了往日在縣衙裏,兩人合作時默契,奇異的撫平了我心底的焦燥不安。

空中的明月清輝均均的拂照大地,上園內已三三兩兩燃燒正旺的火把的映射,把那些投射在地上的陰影被拉長變形的光怪陸離。我隻能從那一點點移動的光影中,估算著時間的流逝。

雖然精神上覺得時間變得緩慢而難熬,其實才過了不到一刻鍾時間,我終是聽得佛堂內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還未見到仵作的人影,便聽得他欣喜中摻著幾分驚訝的聲音,自內傳出:

“大人,您真神機妙算,這佛堂裏麵裏,果真有被抹去的血跡的跡象。”

仵作的驚訝的讚歎,猶如一顆定心丸,讓我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

看著雲煙故作鎮定,卻難掩慌亂的神情,我長長吐了口氣,四周的人群有了小小的騷動,一幹奴仆們大多滿臉不敢置信的神看,看向雲煙的視線變得驚詫起來,圍觀的人大多伸長的脖子,要不是因為有官府中人在場,怕不得早一擁而進佛堂,去探個研究。

也好,人多好為證。我如是想著,揮揮手道:“諸位皆然在此,何妨隨本府進去看看,也當作個見證!”

“還是大人先請!”吳氏的回複,代表了大多數人的心聲。

我也心知,今兒雖說在人家屋裏,我為客人。

可官民之間,身份不同,如查我不領頭,這些個人,怕是沒人有膽敢走在我前麵的。

也不多客套什麼,我以目色示意衙役押著雲煙緊隨其後,我與慕雲飛一道,並肩進入佛堂去。

進得屋來,一股子煙火之後的焦臭氣息,挾著餘熱之勢仆鼻而來。

既然已遭大火洗被,頂上的木質大梁早已成灰,掉落的瓦塊磚頭,橫七緊八碎裂落下,早已失去原本遮風擋雨的功能,還是因為先前要灑芝麻的緣故,已被人匆匆打掃收攏歸置堆放在角落裏。唯一算是完好的,便隻有那由土坯構造的四麵牆,讓佛堂隱隱保持著房間的格局,可不久前還還是雪白的牆麵上,如今早已滿是黑色煙薰火燎的跡象。而牆上是木質青紗窗門的地方,如今隻剩下黑漆漆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