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針指向了十一點,討論終於到一段落,初步確定凶手是一個身高在180cm以上的男性,職業與醫學息息相關,仇視逛夜店的女性,有嚴重的暴力傾向,憑他對此處的熟悉程度,此人也經常混跡夜場。以此人三次犯案都能夠安然離開,想來必是一個高智商,高行動力的罪犯……兩人的臉色不由得都為之一鬆,雖然渺茫,範圍卻是又可以縮小一些。
看著甘一諾眼中隱約可見的血絲,周霖的心中有些不忍,低頭看一下腕上的手表,時間竟然已經這麼晚了。
突然看到她的手正捂著胃部,臉色也添了一些蒼白,周霖變得緊張起來:“一諾,你怎麼了!”說話間,一隻手臂已經扶著她的肩,一隻手也焦急之中伸過去準備摸向她捂住的地方。隻是還沒成功,卻被人躲了過去。
甘一諾不著痕跡地躲過他的觸碰,淡淡一笑:“沒事,老毛病了。”說完,她從容地從辦公桌的抽屜裏翻出了一瓶藥來。
周霖連忙站起身,去飲水機那給她接水,順便躲過一時的尷尬。再回來時,甘一諾卻已經將胃藥幹嚼咽了下去。
周霖黑著一張臉,不自覺地擺出兄長的口氣來:“一諾,我知道你工作很努力,但是也不能把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說完將手中的水杯塞進了她的手裏。
甘一諾接過水小口的喝著,對於他時不時就要用家長的口氣來教訓她一番早已經司空見慣。
看她不以為意的樣子,周霖的語氣更加嚴肅:“你別不當一回事!還有人需要你照顧。”
這句話一出,果然靈驗,甘一諾變得受教起來。
突然,她想起了什麼,抬腕看看時間,連忙站起身來,手裏快速地將桌上的資料歸置整齊。
周霖看她這個樣子,有點兒好奇,能讓一向穩重的甘一諾慌成這個樣子的事情會是什麼?
想到她的胃,他決定還是要先押著她去吃個宵夜。
甘一諾一秒也不猶豫地拒絕了他:“師兄,我還要去醫院一趟。”
醫院?恍惚了一下,周霖總算明白了,他就知道,還有誰能讓甘一諾這麼上心。
“那好,我送你去。”周霖拿起桌上的車鑰匙,作勢就要跟著一起去。
甘一諾還是沒有領他的情,這個女人總是能將他們之間的距離隔絕得那樣好,不會太生疏,也不會更親密。
直到那女人鑽進了出租車裏,周霖才收回目光,心裏有說不清的憋悶,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煙,直到抽完兩根,才將憋在心口的那口氣抒發了出來。
這個女人與他刻意保持著適當的距離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他怎麼還沒習慣?
今天——似乎是某人的生日。
——陸非,她的愛人。盡管那個男人已經躺在床上無知無覺很久了,甘一諾對他的感情還是始終如一。
周霖心底微微泛酸,說不出來是嫉妒還是羨慕。那個人知不知道,他何其幸運,擁有她這樣的心無旁騖。
想起她帶著倦意的臉,周霖撥通了甘一諾的電話,語氣沒有剛才的聲音,卻還是帶著一股不容置疑:“你明天在家好好休息一天!”若是換了別人,早就立馬聽了他的命令。可是對方是誰?甘一諾。周霖最拿她沒辦法的人。所以,他的命令還是不會被人執行。
甘一諾的聲音微微帶著一絲沙啞,那是長時間的疲憊所致,態度卻是無比堅決的:“師兄,案子一天沒破,我是不會休假的。”說完她竟自顧著掛了電話。
周霖無奈地搖搖頭,這個倔強的丫頭。
到了醫院,早已經過了探病的時間,走廊裏麵非常安靜,隻聽得到皮鞋磕在地麵的噠噠聲。
甘一諾提著蛋糕走到了陸非的病房前,手指才剛搭上病房的門鎖,房門突然在麵前打開,一個人影匆匆從裏麵衝了出來,差點把她撞倒在地。
因為他穿著白大褂,甘一諾一時並沒有反應有什麼不對,待感覺到不對,想問問他是誰時,那人已經走進了電梯裏。
奇怪,穿著白大褂,他慌什麼?電光火石間,甘一諾追了出去對著那道越走越快的身影大喊一身:“站住,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