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沉默之後,可能是太無聊,現在又沒有睡意,鞏老大居然主動找她聊了起來。
“繼續啊,還沒說你都吃了哪些苦呢。也讓我聽聽,究竟有多苦。”
江明珠隻覺得他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可能卸去強悍的表麵,才能對她展示真實的他。
漸漸的怒火平熄了下去,麵對他甚至可以表現得很平靜。
“輟學後,江大智先生一直在賭桌上越行越遠,我無能為力將他拉回來,為了生存,我開始到處打工賺生活費。”
“可是我什麼都不會,所以剛開始就隻能做最累的活。我一天洗過一千五百多個盤子!你能想像嗎?”
“洗到淩晨,手都脫皮裂開了。我還做過待應生,保潔員,鍾點工……好像這樣的活都做過。”
鞏正南抿著唇沉默了好一會兒,問她:“那你最想做什麼?”
“我想繼續念書,上大學,像其她女孩子一樣,過安穩平凡的生活。有人寵著,可以買好多漂亮的新衣服。”
“跟同學三五成群的美美的,在大街上吃甜筒。可以和喜歡的男生去看電影,要不小奢侈一下,和好朋友去不遠的地方旅個遊。”
鞏正南坐直了些身體,認真的看著她:“就這些?”
“嗯!”她用力的點頭:“有這些就足夠了。”
“是嗎?”鞏正南若有所思,突然眉頭緊鎖,臉色變得煞白。
他輕握成拳抵在唇上,斷斷續續的說:“你……你先出去。”
“嗯?”突如其來的命令讓江明珠有些反應不過來:“你怎麼了?臉色好蒼白!”
“出去,不聽話,就要付出代價。”
這句話將江明珠給嚇到了,她擔憂的看了他良久,才艱難的邁著步子走出了房間。
江明珠不敢走遠,悄悄的守在了房間門口,聽著裏麵的動靜。
待她走出房間,鞏正南嘔出幾口鮮血。
聽到他難受的嘔吐聲,江明珠擔憂的在外麵不斷的問著情況。
“鞏先生?鞏先生你怎麼樣啊?需不需要去醫院?鞏先生?”
攻正南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跡,坐回了床上,將房間的大燈都關掉了,隻留下一盞昏黃的壁燈。
壁燈隱約照著房間的輪廓,顯得靜謐而安寧。
“進來。”
江明珠聽到赦免的命令,一下從外麵衝了進來。
“好暗!你幹嘛把燈都關掉了?”
“我想開就開,想關就關,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發表意見?”鞏正南不滿的輕嗤了聲。
江明珠撇了撇嘴,不再開口說話。
“再去給我倒杯水進來,客廳放著花瓶的桌子,第四個抽屜有一瓶胃藥,也幫我拿過來。”
“你胃不舒服哦?”江明珠緊張的問。
鞏正南透著一股子狠勁兒,說得咬牙切齒:“再廢話,信不信我把你賣了!”
江明珠嚇得夾著尾巴趕緊跑出了房間,拿藥拿水去了。
喂鞏正南吃下藥後,也快天亮了,鞏正南終於累得快睜不開眼。
“你出去,隨便找個地兒躺著,我要休息了。”說罷,鞏正南徑自拉過毯子躺了下來。
江明珠很不放心:“我守著你,你睡吧。上次我生病你也守了我一個晚上……”
還未等她說完,鞏正南冷哼了聲:“那是看在奶奶的麵子上。”
“可是,不管看在誰的麵子上,你也照顧了我一個晚上,我,我是第一次被人這樣照顧著,謝謝你。”
半晌,她沒有再聽到回應聲,輕歎了口氣:“睡著了嗎?”
冗長的靜默之後,突然鞏正南神來了句:“還沒!”
江明珠被嚇了一跳:“你幹嘛突然又講話!”
她本來是快要睡著的!鞏正南眼中透著一絲幾不可見的無奈,這死丫頭看來是不會離開了。
他突然拍了下身邊的空床位:“睡上來吧,你這樣守在我床頭,我睡不著。”
“什……什麼?”
“聽不明白就算了。”鞏正南疲憊的翻了個身,累得連開口的氣力也沒有了。
江明珠別扭了好一會兒,事先再三申明:“呐……是你叫我躺上來的,不是我自己要上來的。”
“我真的上來了,你可別後悔,到時又罵我,我真的上來睡了。”
這次鞏正南是真的昏睡了過去,江明珠才小心翼翼的爬上了床,側躺著盯著他沉睡的容顏,一抹晨曦透過落地窗簾灑落。
柔柔的光微弱的襯印著他的側臉,美好得那樣不真實。
她不由得朝他靠近了些,跟著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