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她趕緊回到廚房將熱起來的飯菜給端了出來。
鞏正南微愣：“我不回來，你也將這些飯菜熱著？”
“要是正南哥像今天一樣突然又回來了呢？”
那一瞬間鞏正南的喉間有些發澀，他端著碗筷吃著她做的飯菜，她做的菜越來越合他的胃口了。
“明珠……”
“嗯？”江明珠猛然回頭看向他，鞏正南深吸了口氣說：“我們重新開始，你把孩子拿掉。”
不管這個孩子是不是他的，他的心裏總像是梗著一根刺，卡在那裏不上不下，這也是成為他們之間無法跨越的橫溝的根本原因。
江明珠紅了眼睛，扯著嘴角淒然一笑：“正南哥，你明知道我是不會答應你的。”
“我現在對你還有點耐性，不要讓最後一絲耐性都消磨殆盡。”
“對不起，正南哥。”她轉身匆匆回了房間，不敢再與他繼續探討著這個話題。探討得越深，他們之間的裂痕就越明顯。
鞏正南沒有去她的房間與她同睡，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間，正準備剛躺下休息，突然電話響了，鞏正南看了眼來電，是曲雯靚的。心裏很是煩悶，本想不接電話，但最終還是接聽了。
“有什麼指教？”
那端曲雯靚的聲音帶著顫抖與急切：“你快趕來醫院，奶奶……奶奶突然暈倒了，正在急診室裏搶救！”
有一瞬間鞏正南臉色煞白六神無主，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趕到醫院的，手術室外，隻有曲雯靚正在那裏守著，看到鞏正南趕了過來，曲雯靚提著的心也跟著放下。
“正南哥，奶奶她……”
“她不會有事，絕不會有事的。”鞏正南死死的盯著手術室，雙手緊握成拳等了好幾個小時，直到淩晨兩點，醫生一臉沉重的從急診室裏出來，朝鞏正南點了點頭。
“鞏先生，老太太……是中風，下肢出現癱瘓的症狀，隻怕，隻怕以後都隻能坐在輪椅上了。”
鞏正南聲音沙啞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我能進去看看她嗎？”
“不能呆太久，病人需要好好靜養。”
鞏正南紅著眼睛悄悄的走進了病房，隻見奶奶躺在白色的病床上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
此時此刻，鞏正南滿心內疚，如果不是今天晚上跟奶奶說了那些話，惹奶奶不高興，奶奶也不會變成這樣。
“奶奶，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怪我！”
曲雯靚第一次看到鞏正南那樣的脆弱，像個被人拋棄的孩子守在奶奶的床前不肯離去。
她走到鞏正南的身後，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正南哥，你別這樣，一切都不是我們能控製的，你也不想的啊！”
鞏正南深吸了口氣，用拇指拭去眼裏的淚水，聲音嘶啞得不像話：“能讓我靜一靜嗎？”
“嗯。”曲雯靚悄悄退出了病房。
鞏正南一直固執的守在了奶奶的床前，一個晚上沒有休息。
奶奶醒來的時候，很平靜。當看到小孫子一直守在病床前那憔悴擔憂的模樣時，伸手心疼的輕撫過他消瘦的臉。
“奶奶沒事，奶奶老了，總會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你別擔心。”
那一刻，鞏正南最後的防線崩塌，就像小時候那樣，受了委屈會撲進奶奶的懷裏，無聲的哭泣。
“乖，小南乖，小南不哭，你是大人了。不能隨隨便便的哭了，你長大了，奶奶就會老去，這些都是很正常的現像，沒什麼好難過的，奶奶能看著你長大成人，能有出息，心裏就沒有什麼遺憾了，該放下的東西也都能放下了。”
“說什麼放下，奶奶不是還盼著曾孫子嗎？奶奶不能放下。”鞏正南緊握著奶奶的手，很多年都沒有看到過他這脆弱的模樣。
老太太暗自歎了口氣，雖說他現在很獨立，但有一部分還是在依賴著她，如果她有一天不在了，她還是很擔心他的小南會不會因此而一撅不振。
“小南。”老太太慈愛的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著他：“奶奶老了，這一生經曆了很多很多，奶奶沒有什麼遺憾，這日子過著會覺得累，所以奶奶總有一天會要離開，你能明白嗎？死亡並不痛苦，對奶奶來說是一種升華與解脫啊。”
鞏正南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不再說話，隻是怔忡的看著奶奶，似乎要把她的一切都烙印在心底。
“我去買早餐回來，奶奶先好好的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