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算不如人算,榮妃是否料到她的兒子會如此出賣她?
帝玄燁困惑地看著三阿哥胤祉,仿佛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很久,他才輕聲歎息道:“行了,好孩子,你去編你的書吧,這裏沒有你什麼事了,記住不要對任何人說這些事情。你皇額娘也是為了你好,隻是,方法用錯了。”
看著胤祉一身輕鬆地退下,帝玄燁看了看顰如,無限悲傷搖頭說:“榮妃跟隨朕這麼多年了,怎麼還是不了解朕啊!當初,她也隻有你這樣大,朕還是個剛剛長大的孩子,她那麼溫柔體貼、善解人意、與世無爭,就連除鼇拜、削三藩,她都常說不要與命爭,她說咱們不去招惹別人,別人自然也不會來招惹我們。我還常笑她虎狼屯於前尚談因果。朕的第一個兒子就是她生的呢,還有女兒,就算女兒遠嫁在外,這後宮中,她是完全可以安享天年的啊,怎麼老了老了,偏要鼓動老三來爭什麼太子之位啊!前日八阿哥胤禩因謀求儲位之罪,朕已經削了他貝勒爵,榮妃難道也不明白,朕不給,誰也不該搶!誰也搶不去!!”
顰如心底,一種酸楚刺痛的感覺緊緊壓迫著她,她的心思又開始恍惚起來,亦如前日的恍惚,她聽見自己無力的聲音說:“萬歲要不要召榮妃娘娘來,當麵問問?畢竟榮妃娘娘這些年來也很少侍駕了,是不是也都生疏了?”
帝玄燁輕聲歎道:“是啊,是生疏了,那又何必再見麵。”說著,對太監道:“傳旨儲秀宮榮妃,自今日起閉門思過,好生幽居,無旨意不得隨意出宮,自今日起亦不得擅自召見任何皇子進其宮,違者重處!”
這小太監剛剛出門,又有太監來報:“鹹福宮惠妃娘娘覲見,前來請罪。”
“胤禔額娘?哼。朕正要問她呢,她反而自己來了!叫她上來,朕倒要看看,她說些什麼!”
惠妃年逾四十,但依舊風韻不減,麵色紅潤、神態端莊,麵見帝玄燁請安行禮後,語音清晰鎮定:“臣妾教子無方,胤禔做事行為不端、不忠不孝、大逆不道,采用巫術謀害二阿哥,臣妾請旨將其嚴辦,並請旨降罪臣妾!”
魏珠匆忙走進殿來,輕聲對帝玄燁耳語,道說:“啟奏萬歲,按照三阿哥所言,確實在太子府牆角下搜出了符咒。萬歲請看。”說著捧上手中一個包裹。
帝玄燁冷哼一聲,對魏珠說:“傳胤禔來。不許對他說一個字!”然後把包裹扔在惠妃麵前,說:“你說的是這個吧?你來晚了,朕已經知道了!你還真是大義滅親啊,居然出來舉報自己的兒子,你隻此一子,他壞了事,你後半生指望什麼?朕倒是真的不明白了,你居心何在?”
惠妃靜靜抬起頭來,嘴角微動,帶著個淒涼的笑意,說:“臣妾自年幼入宮以來,一心追隨萬歲,從無異心,隻因為臣妾隻胤禔這一子,臣妾最清醒他覬覦大位純屬癡心妄想,何況又經曆家兄之變,臣妾更是心如死灰,隻盼望他能平安終老,哪怕是圈禁也好過年紀輕輕死於非命。臣妾舉報他,實在是想救下她。他如今已經神智混亂,今日能魘他兄弟,明日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更可怕的事情來!臣妾別無所求,隻願一家人都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