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窗戶沒關,薄被還被自己踢到地上去了,心想著怪不得昨晚會感覺那麼冷。
除此之外,他沒有再考慮別的,因為並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裴清再怎麼謹慎也難以察覺到異樣。
他用手掌搓了搓冷涼的雙臂,又把被子抱起來放到客廳的沙發上,打算正好洗一洗。
今天不是周末,裴澈還要去大學上課。而裴清也有自己的工作,他努力回想著,終於記起來,當時的自己是在忙一出錄製舞台劇的後期,而上交材料的截止日期是x月x日。他在日曆上對照一下時間,赫然發現就是明天。
於是他又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電腦。趁著開機的幾分鍾內,火速搞定了刷牙和洗臉,然後就以工作時的認真姿態坐到了電腦前。
在被係統選中之前,裴清已經熬夜做好了大半部分的後期處理,現在隻要小修一下即可。花了一上午的時間就徹底完成了。
導演李文利打電話過來的時候,裴清就很愉快地回應了他,並且把那份材料及時發出去了。李導笑眯眯地說:“像你這樣勤快的年輕人不多見了,以前那些做後期的啊,總是要拖幾天才能交的,那以後繼續保持合作。”
裴清笑著說:“您太客氣了,以後還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您盡管開口。”
李導也是個很爽快的人,當下就說,“我手頭上在準備一出戲劇,我把劇本和策劃都發給你瞅瞅吧,你瞧著有沒有興趣,編劇、後期什麼的都可以考慮考慮?
“我很感興趣,但是……”裴清簡直有點受寵若驚了,因為李文利導演在舞台劇的圈子裏還是挺有名氣的。而裴清才工作沒幾年,能接到李導舞台劇後期,已經算是他的幸運了。而對方竟對他如此厚愛,所以在驚訝的同時,裴清又隱約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勁。
“李導啊,其實我的經驗並不是很豐富,還需要再磨礪磨礪,我怕糟蹋了您的作品。”
李導大笑,“糟蹋是不會的,”又說,“你可是郭雲向我大力推薦的人,我自然信得過你。”
“啊……是郭老師啊?”
裴清以前的導師就是編劇係的教授郭雲,是一位很和藹的中年女性,對裴清一直不錯,經常關照他。而裴清即使在畢業後也時常幫老師的忙,因為他比那些嬌生慣養的學生要勤快得多,既能幹腦力活又能幹體力活,也不愁暑假的時候找不到他人。
盡管李文利這麼說,但裴清還是心存不安。因為據說李導是個很挑剔的人,很少主動邀請他人加入他的團隊。難道他和郭老師的關係好到了,對方的一句話就足以讓他重用那個人嗎?
“她可多次跟我說了,你是她的得意門生,研究方向又是戲劇文化這一塊的,很對口!”
“郭老師太抬舉我了……其實我的水平很一般。”
“你可別跟我謙虛了。”
“李導,我還真是……”
“好了好了,”若是換做別人,李導估計早就不耐煩了,但此刻他還是壓製了自己火爆的脾氣,和和氣氣地說:“我叫人把相關文件發給你吧。”
裴清想說等等!但是對方已經把電話掛了。裴清盯著自己的手機,心裏有點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的那些經曆讓他變得太過謹慎,他有一種隱隱的不安。
電腦上傳來收到的新郵件的提示音,裴清打開頁麵,是李導的資料發過來了。
是一出古風戲劇,戲名叫《紅顏》,但這不是形容女子,而是指一名男子。
在舊時動蕩的時代,昏君殘暴的統治。連續幾年的饑荒災難,百姓都在水深火熱之中,戲園子也開不起來。但在那一年,昏君卻指名要聽樊籬園戲班子的戲,無奈,梨園班子不得不進宮。行程中經過了遙山下的陵墓,山底下已裝不下無數棺木和死屍了,屍骨都堆在外麵,一股深深的腐`爛氣息鑽進鼻孔。
昔言是當時最有名的紅角,他們樊籬園一班子的人在禁衛軍的帶領下,穿過了一個荒廢的園子,這是皇宮的極偏冷之地,本是長年不經人的,但禁衛為了圖個方便,就帶著隊伍走了這條偏僻的路。
園子中央有一片湖,長年未經修繕,長滿了蘆葦,蘆葦的飛絮在風中飄飄揚揚,甚至有外來的水鳥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