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簡陋的茅廬裏,就著一盞高腳青燈讀書的茅林,心神總是定不下來。
“你要是讀書讀得悶塞,不妨出去走走,這周圍我都運用秘法加了警戒,很安全的,沒有什麼東西能傷害你!”
說完,皇劍師拉了件袍子蓋在身上,隻一刻就熟睡,發出均勻的鼾聲。
茅林起身走到茅廬外麵,見月光很好,地上如鋪了一層水銀,連一棵草有幾片葉子都分辯得清楚,他突然來了興致,反身合上門,到外麵透透新鮮空氣。他不想往大草甸子去,這單調的景色他白天已看厭了,他反其向走到草甸子北邊的雜樹林子。
剛走到林子邊,一陣“謔!謔謔!”的聲音闖入他的耳鼓,像是什麼野獸的低吟。但經過細細甄別,這聲音分明是從人類身體裏發出來的,在陌生境地遇見同類,讓他感到幾分親切。
他尋著聲過去,來到林子深處的一塊空地上,看見的一幕,叫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人頭朝下腳朝上倒立著,更怪的是這人頭並沒有著地,而是離地還有一尺半左右。
再仔細看,原來這人腳踝上套著一根索子,索子的另一頭係在一顆大樹椏杈上。他無法看到這個人的臉相,因他用黑布蒙著臉,隻露出眼睛和嘴巴。
這人倒掛在樹上幹什麼?難道他要自殺?自殺應當吊頸,哪有吊腳自殺的?
他看了半天,總算弄明白了一點,那人可能是在練氣。
他照常感到驚詫,居然還有人這麼練功的!
正疑惑間,一陣“謔!謔謔!”聲又起,這聲音雖說並不大,可以用低沉來形容,可卻發力不小,足以擊穿他的耳鼓,他都感覺到自己的耳膜像破窗紙一樣在顫抖。
一股吸力自那人倒懸的頭部延伸過來,他腳下的一棵棵草莖被連根拔起,齊齊地被那人吸過去,霎時間,那人頭下的空地上,堆積了一尺多厚的草莖草葉。
他在心裏暗自感歎:人說摧枯拉朽,這人可是斷自然的生機啊!
突然,“嘩!”的一聲,一股巨大的氣息自那人口中吐出,那人就像傳說中的風神一樣,口吐颶風一掃千裏。
茅林隻覺得他的頭發在往後飄,跟著一壟秋葉朝他橫掃過來,他立腳不住仰倒在地,隨秋葉向後滾去。剛剛堆積厚厚草莖草葉的地方,現在又變成白生生的空地,不留一片斷莖殘葉,隻有從漏鬥似的樹冠上滲下來的慘白月光。
他怎麼也想不到,這瞬息之間的風雲變幻,隻因那巨人的一次呼吸吐納。
一陣枝葉亂搖,那倒掛在樹上的人在空中打個翻滾,“噌!”地一聲立在地上,同時出手一掌朝他擊來。
“該死,居然敢偷看我練功,去死吧!”
茅林使出剛學會的混元拳抵擋,可沒抵擋住,被那人的掌風掀出一丈來遠。一個匹配凡胎境五重的中階武技,竟是擋不住那人一拳,顯然那人層階比自己要高出不少,說不定是進入築基境的練者。
如果真是那樣,他學過的所有功法都失去作用,包括雷火吸魂掌這樣的仙品武技,越境打擊也會顯得蒼白無力。
他料知事情不妙,內心裏暗自運算著護身步驟,他必須憑借一擊打敗對方,才有可能成功地脫身。在那人第二掌還沒打出之際,迅即抽出方海師伯贈與他的炫目劍,側鋒砍向那人掌腕。
“咦!”
那人輕輕地一聲驚呼,迅快地躲過炫目劍的鋒芒,欺身上前一把拽住茅林,卻沒使力,力氣剛好夠製住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