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這是要?”李繼遷不敢相信的問了一句。
“當然是留下來,看著你指揮艦隊打敗方教徒!”文坻大聲喊道。
“殿下,這萬萬……”李繼遷話還沒有完,就被文坻打斷道:“你是不是想‘殿下萬金之軀,萬萬不可身赴險地’?你以為我自己願意在險地待著?但是不這樣做,按照你的話這一仗多半要敗,成功號留下打贏的可能還大些。我不願在險地待著,但更不願意打敗仗。”
“打了敗仗,我哪兒還有臉去埃及?也去不了埃及了。還不如留在這裏拚一把呢。反正過一會兒我也不會在甲板上待著,除非船被擊沉了或者被俘虜了,不然沒有生命危險。”
“而且我都想好了,大不了眼見馬上就要全軍覆沒的時候駕船逃跑。成功號不是現下大明水師裏最堅固的戰船之一?想逃應當能逃掉,不會那麼容易被擊沉。我不會白白把命送去的,哪怕以後一輩子都在京城吃閑飯也比把命送掉強。”文坻最後道。
在場眾人都被文坻這番話給震驚了,尤其是陸師派過來負責聯絡的幾個傳令兵(陸師與水師的旗語不一樣)。當然,他們不是因為文坻願意留下來,而是因為他最後的這番話。這幾個傳令兵都經曆過路謝之亂、安南之戰、伊吾之戰與印度之戰,作戰經驗十分豐富(躲在安全地方傳令的經驗十分豐富),也聽過其他幾位王爺麵對危險時的話。那幾個藩王或許心裏也是這麼想的,但絕對不會出來。可皇七子殿下竟然違背了這個規矩,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不過他們也並不會在心裏鄙視皇七子殿下。都是打過好幾次仗、見識過無數血肉橫飛場麵的人了,也早就不是年輕人了,可不會想著戰死沙場。皇七子殿下能這樣,反而讓他們覺得這是一個好領導。
“殿下真是!”李繼遷卻哭笑不得。就算大家都這樣想,但你出來了就與旁人不同,以後會被別的藩王看低一分。不過既然已經出口,也沒法收回去,李繼遷也不其他話了,又站直了身體,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對文坻行禮道:“殿下放心,下官一定帶領印度艦隊的將士擊敗方教徒,打贏這場海戰!”
“好,那孤就全權委托給李副將了。”文坻點點頭。
李繼遷馬上命傳令兵給各艘船隻傳令。各艘船隻見到旗語後還以為是在開玩笑:怎麼可能讓殿下身處險地?但李繼遷反複傳令,文坻還親自站在艦橋旁學著傳令兵的樣子揮舞旗幟,傳令兵還解釋這樣做的緣故,文坻還發了狠若是那艘船不聽從命令,過後他一定會嚴加處置,所有船隻才接受了命令。戰艦慢慢放緩了速度,運輸船則加快了速度,向北逃去。在一艘運輸船上,陸師副將曹行看著越來越遠的艦隊,盯著旗艦成功號,喃喃自語了一句。“殿下,李繼遷,這一戰一定要打贏啊!”
待運輸船與艦隊徹底脫離後,李繼遷下令艦隊向東北方向轉向,同時開始裝填船體右側的火炮,正式準備和方教的艦隊開戰。
“快,命第一隊第六隊加快速度衝擊敵軍陣線,記住不要走折線,要走直線衝向明軍艦隊;第二隊第三隊從左麵包抄,第四隊第五隊從右麵包抄,其他各隊放慢速度。”被任命為艦隊總指揮官的阿卜杜勒·巴裏大聲吩咐道。他早在李繼遷剛剛下令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旗語,雙手緊緊拿著從印度走私來的千裏眼盯著看,分辨出了明軍旗語的意思。但因同時還有陸師的旗語傳遞,而他看不懂陸師的旗語,所以不敢斷言,隻能繼續注意觀察明軍的動向。這時他見到運輸船要脫離艦隊,完全確定了明軍的戰術,不再遲疑下達命令。
“明軍要與我軍開戰了?他們現在的動作是要展開什麼海戰陣型?”也雙手舉著千裏眼的巴耶濟德問阿卜杜勒·巴裏道。他也上了船,不過並不負責指揮。
“還判斷不出來。”阿卜杜勒·巴裏道。“而且因為火炮的投入使用,傳統的許多戰術未必還適用,明軍到底會采用什麼戰術難以揣測。”麵對被搬上戰船不久的火炮,到底如何合理運用這些火炮,方教徒們還沒有一致的意見,畢竟絕大多數海盜船都沒有火炮。明軍或許已經發現了合適的戰術,但他們也不知道。
“不過不管他們是什麼戰術,我們能采用的戰術隻有用船艏對敵衝擊明國的戰艦。一隊與六隊的船都安裝了撞角,而且它們的船艏都非常堅固,一定可以撞破對方的船身。隻要能撞上去,就能打贏這場海戰。”阿卜杜勒·巴裏又道。
聽到這話,巴耶濟德不再詢問,安心拿著千裏眼盯著戰場。
“嗬嗬,就猜到他們要用艦首撞船,幸好沒有讓將士們裝填實心彈。傳我的命令,在成功號開火後,所有戰船要以最快的速度將所有炮彈打出去!”李繼遷冷笑一句,大聲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