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2)(1 / 2)

時梧有晨跑的習慣,不管前一晚加班到多晚,每天早上五點準時起床跑步。他喜歡戶外運動,早上的空氣有一種泥土與露水摻雜在一起的濕潤,沒有汽車尾氣排放的渾濁,沒有嘈雜的人氣,可以讓心放得很空,有助於一天的冷靜思考。

可今天,他剛下樓,就看到時楓滿頭大汗地跑著步,還衝他揮了揮手,“好巧,你也跑步啊。”

做夢?幻覺?時楓怎麼會出現在離家十幾公裏外的地方跑步,這也太詭異了吧?

時梧站在原地抱胸不動,看著時楓圍著小區的水池跑了十圈,他才清醒地意識到,是時楓沒錯。

“給我停下。”時梧低喝。

時楓立刻飛奔過去,“哥,早啊。”

“是啊,真早。”時梧臉色不佳地走到不遠處的籃球場,撈起場邊不知道誰沒帶走的籃球,往時楓身上砸去,“打一場。”

在他們三兄弟還住在一起的時候,一個禮拜都會打上一場球,通常是時梧一個人pk時榕和時楓,今天時榕不在,時楓單獨對陣時梧,根本就沒有勝算,完全是時梧一個人的表演賽。矯健的身姿在籃球場上飛奔、躍起、投籃,灑下汗水無數。

半個小時下來,時楓氣喘如牛,汗流浹背,一張白皙的臉紅成關公。

“瞧你那熊樣。”時梧把球往旁邊一扔,“多久沒運動了?”

時楓小嘴輕噘,無辜地望著哥哥。

時梧把她帶到陰影裏,把自己的水壺扔給她,“晨運的人連水都沒帶,你這不是來運動的吧?”

“我路過不行嗎?”時楓咕嚕咕嚕灌著水。

“行。”時梧抹去臉上的汗,“說吧,這麼遠的路過,想說什麼?”

“哥。”時楓呼出一口氣,平複一下心跳,似做了某項決定,大聲說:“我想戀愛。”

時梧不禁挑起眉,盯著她紅撲撲的臉蛋看了半晌,“鬧了那麼多緋聞的人,還好意思跟我說你要戀愛?再說了,誰攔著你了?”

“可是哥哥,我拿什麼戀愛,我拿什麼跟人家說,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時楓的聲音放得很輕,尾音幾近哽咽,像是戛然而止的小提琴聲,帶著莫名的悲傷,“我還有很多事情沒做,我怕來不及把所有的事情做完,我怕有一天我突然的離開會給別人帶來永遠的傷害。我不敢開始,可是我又不想連愛情的滋味都沒有品嚐,就要永遠地離去。”

“你最近遇到什麼人了?”時梧是搞刑偵的,以前時楓從來沒有和他談過這個話題,今天突然跑來,肯定有原因,不難猜測,她遇到讓她心動的男人了。

“確切地說,是我撿來的。”時楓臉上的紅潮漸漸褪去,目光望向遠處,沒有焦距,顯然那般迷茫而無助,“他是個奇怪的家夥,我不知他從哪來,要到哪去,也不知道他是幹什麼的,究竟是壞人還是好人。他每天都要吃我做的飯,不管多難吃,他都一定掃得精光。我是晚回來,他就會一直等我。我好像也習慣他的存在,一到時間就會去喂食。”

“姥姥前幾天把他當成姥爺,鬧著要去看圖蘭朵的歌劇,他竟然答應了,還興致勃勃地陪她去,完全不在乎挽著一個頭發花白、牙齒掉光的老太太走進b城最奢華的金色豎琴演奏廳。”

“就是那天姥姥走失,背她回家的年輕人?”時梧對家裏發生的一切了如指掌。

時楓不好意思地點頭,“你都知道啊?”

“我還知道,那天晚上姥姥尿濕了吳念的床,那個人竟然二話不說就背起姥姥走了那麼長的一段路。”這樣一個人,時梧很想見見,“難道吳念沒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