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沉頂,蓋過漫天厚厚的蒼穹,將整片無盡的大地籠罩成一片黑暗,已近炎夏的暑意也擋不住狂風嗚嗚的吼叫,肆虐的穿梭在林木叢生的群山間,抖動起陣陣撕裂般的颯颯聲。遠目望去,透過繁茂的枝葉,隱隱可見半山間一處平穀上站滿了黑壓壓的人群,全都身著清一色廣袖黑袍,襯著陰森的天氣一眼看去隻顯可怖。
人群中一滿頭銀發的黑衣老者,仰首望了望突然變的怪異的天空,抬手摸了摸嘴邊短而硬的八字胡,詫色的對著近旁的人說道“你說這是什麼事啊,早上還是清陽高照,怎麼到這會就陰成這樣了?看樣子必是有場暴風雨來襲啊!”
“誰知道呢,而且還趕上這麼個時候,真是???,”臨近而站的另一名老者像是心有所感似得,斜過視線落在某個一直低垂著腦袋的青年男子身上,目帶同情的歎道。
“唉???可憐楊長老死的不清不楚,到現在也沒找出凶手來?~?`”黑衣老者順著他的視線也移過目光看去,半響才無奈的搖了搖頭。
青年男子因與二人所站之處並無多少距離,所以二人的談話一字不露的聽進了耳中,見他們歎息不已,不禁舉眸望向前麵空出的寬闊之地,當眸子停在平地正中擺置的一副烏木棺材上時,仿似迷茫了片刻,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就在青年男子厄自惘然的時候,人群中不知是誰抬聲喊了一嗓子,“副教主。”
本是人聲熙嚷的場中,聽見這聲喊,瞬間安靜了下來,順著聲源看去,當看清緩步而來的人影,麵色都是一肅,齊齊弓腰喊道,“恭迎副教主。”
東方不敗麵對眾人的恭迎輕嗯了一聲,舉步走到場中,環顧一眼四周,見教眾都望著自己,沉了嗓音說道,“教主臨時有事來不了,所以葬儀由我來主持,今天是楊長老下葬之日,對於楊長老的死我深感悲痛,在教這麼多年,也屬有功之臣,此次下崖為教辦事,卻無故遭人暗害,在此我向各位保證,定會查出真凶給楊長老一個交代,讓他不致含冤而逝。”
在場所有人初聽到教主不會出席時,都是麵麵相覷,心生怒意,好歹楊長老也是教中元老,現在為教犧牲,還死的不明不白,卻連個麵都不露,再想想這幾年教主對教中事務不聞不問,更是涼了心,此時見副教主上下打點好一切,話又說到這個份上,都滿意的點了點頭。
東方不敗轉了眸子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當注意到他們先是一臉不憤後又變成舒心的神情,暗沉的眸子閃了閃,良久才收了視線開口說道,“楊蓮亭在哪?”好像自來就沒看到他,他去哪了?目光穿梭在人群中,眸底卻隻映出一片黑。
誰在喚楊蓮亭?雖然楊蓮亭這三個字對自己來說還很不習慣,但也隻能隨環境而適應了,濮陽移了定在棺木上的目光,望向某個熟悉的身影,略低了低頭,斂了神色,麵無表情的向前邁出,待走至東方不敗身旁,才開口道,“是要下葬了嗎?”
“嗯。”看著從重重人群中一步一步走出來的人,那沉重的腳步仿若千斤方石,難以抬起,他是真的在難過嗎?為何望著這樣的他,會覺得他全身都似彌漫著一股濃濃的憂傷?他真的是楊長老之子嗎?
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感到一股莫名的哀傷?如那日初站在楊宅門前,突生的悲意般,愁情冷暮,是他在傷心嗎?是了,自己雖然占了人家的身體,但那隱藏於深處的靈魂在看見親人的消亡時,也定是會難過的吧?~`不然非親非故的,自己為何會情緒低落至此?轉身向右走了幾步,停至兩塊並立的墓碑前,一塊刻寫著愛妻楊氏,另一塊則是空白的石碑,濮陽看著石碑後提前挖空的墓穴,喃喃無言道,人死後也不過就剩一抔黃土了吧??扭頭對著東方不敗說了聲,“葬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