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文?嗬,居然是因為戲文。”重陵微抬眉眼,定定地看著君苓,神情看不出一絲波動,就連那如深淵般不可測的黑眸亦是平靜得很。
君苓想開口解釋,但是重陵卻已經斂下眼瞼,微低著頭,節骨分明的長指,一下一下地緩緩敲擊著桌麵。
那聲音甚是清脆,係數落在君苓的心間,卻顯得愈發沉重的。
君威忐忑地瞅著小苓兒的表情,心下暗惱,他貌似好像真的說錯話了。
“重伯伯,我不是因為看了那戲文才……”君苓那話還未講完,便已被君越打斷。
“苓兒你確實太胡鬧了,那戲文裏的女子逃婚是因著對那要嫁的夫君不喜的才做的事。苓兒莫不是也因著這個原因,才決定效仿戲文裏的故事追求自己的幸福不成。”君越故意將不喜兩字咬得格外清晰,低頭慢條斯理地品著茶水,趁機掩去嘴角那抹輕諷。
重陵敲擊桌麵的動作猛地停住,抬頭,深深地瞅了君苓一眼,隨後便拂袖揚長而去。
君苓愣愣地收回空無的手,愣愣地看著那抹紅衣銀發的身影漸漸遠去,心裏莫名地委屈,明明不是那樣的,可是為什麼不聽她解釋。
“小苓兒。”君威從沒想到自己的一句無心之語,竟會鬧到如今的地步,心下滿是懊悔,這下估摸著小苓兒要好幾天不理他了。
君苓回頭,眉眼間帶著若有若無地輕諷,看著低頭抿茶的君越,紅唇輕啟:“大哥,這下,你滿意了。”
“苓兒,你又胡鬧什麼?”君越黑眸一閃,臉上的表情不怒自威。
手裏的茶杯,被重重地放下,淺黃色的茶水溢出杯口,沿著桌子,緩緩地流淌。
“我胡鬧,是大哥你蠻不講理才對。”君苓冷哼著,一滴晶瑩的淚水無聲地從她的臉頰滑落,落在深褐色的桃木桌上,濺起小小的暈痕。濃密的睫毛沾染著點點水珠緊闔著,秀氣的柳眉微蹙,整個人流露著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是那種心神俱疲後無意流露出的無力。
那種神情讓君越的心微疼,伸手想替她拭去臉上的淚痕,卻被她偏頭躲過,君苓的躲避,讓他眼裏的風暴更甚,握著桌沿的蔥指無意識地收緊。
君威見狀,心下驚愕,已全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本以為,小苓兒縱然生氣也不過就是隨便發發脾氣什麼的,卻不曾想,她竟是氣哭了!
這下委實是闖禍了。隻是小苓兒莫不是氣暈了,怎麼這脾氣竟是衝著自家大哥發的?
一時,大堂內的三人,神色各異,但散發出來的氣場皆是別輕易惹我的冰冷模樣。
店小二戰戰兢兢地站在三人中間,僵硬地擦拭著桌上的茶漬,神色悲戚。
店家說這幾位是貴客,要他一定要伺候好,隻是這擺明了就是為難他嗎!嗚嗚,他好像甩犢子不幹啊!
許久,君苓才睜開眼,絕強地梗著脖子,低喃道:“我不知道大哥究竟是怎麼了?也不清楚你和重伯伯之間發生了什麼?可是大哥不應該是這樣的,他從小便那麼疼我,那麼寵我,他從來不會惹我生氣難過的。”
那經淚水浸潤的眸子黑亮得可怕,就那般定定的看著君越,眼裏的脆弱那麼的明顯。
“大哥你變了,變得不再是我大哥了。”
“小苓兒,你胡說什麼?”君威緊抓著君苓的肩膀,俊臉上亦帶上了絲絲怒氣,這丫頭不會是氣瘋了吧,這種話怎麼可以隨便說。這也委實太傷大哥的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