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柔的風吹拂著湖邊的柳條,水麵映著熱鬧的街市,波光微漾,甚是好看。
對岸的繁華與喧鬧,與彼岸的靜謐形成鮮明的對比。
冷溪月微微側頭,偷偷打量著少洵,小巧的貝齒抵著殷紅的薄唇,眉間輕蹙,小鹿般的黑眸裏,滿是星星點點的華光。
“好看嘛!”少洵注視著湖麵的亮光,嘴角微微上揚。
聞言,冷溪月索性便把整個身子都轉向了他,修長如新竹的指節有節奏地觸碰著嬌嫩的側臉,眉眼笑彎彎地盯著少洵,道:“好看,真好看,要不然剛才那些女的幹嘛追的那麼緊啊。你這樣模樣的夫君,委實是能讓人家姑娘家春心蕩漾呢!”
說完,小腦瓜子還有模有樣地上下一點一點的。
少洵看著冷溪月的模樣,眉眼間惹上一抹笑意,身子往前一撐,沉聲道:“那你呢,看著我,是否也春心蕩漾呢!”
溫熱的氣息充斥了冷溪月全部的感官。
她眨巴著眼愣愣地注視著離自己不足兩指距離的男子,清楚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那般急促驚慌。這樣的他,真真是好看啊!
眼前的女子,有著麋鹿般驚慌的眸子,亦有著明淨般透徹的眼神,隻是這樣的她看著就像是個孩子。
少洵神色一正,將身子退開些,瞥了眼女子紅紅的耳尖,啟唇道:“袁洵。”
“啊?”
“傻姑娘,都不知道我姓甚名誰,若我上門求親,你爹將我打了出來可如何是好。”少洵看著女子的表情,眼裏的笑意再難掩藏。
那夜,他們初見。
她不知他是這個城最珍貴的皇子,他亦不知她的那個冷姓,是豐城最顯赫的姓氏。
月色斜照進房內,映出的一雙並肩的迤邐身影。
“那女子……便是小五。”君苓微攏身上的外衫,望著窗外對街的那棵梧桐樹,心緒有些胡亂,她不明白那種微微的刺痛是因著重陵的表情,還是因著故事裏那個直爽的女子。
重陵聞言轉頭,黑深的眸子裏還殘留著深陷回憶的柔情,輕笑道:“之前夢到什麼了,叫得那般淒厲!”
唉?君苓驚愕,這個話題跳躍也未免太快了吧!他們不是應該聊那個小五嘛?
“適才見你怕成那樣,所以講個故事給你聽,你莫不是聽著上癮了?”
真是故事嘛?可是為什麼她卻覺著適才他周身散發出來的眷念和……若有若無卻無處不在的傷感。君苓看著重陵堅毅的側臉,心裏疑惑,有種說不出的情緒一下子湧上了她的鼻間,澀澀的,很想哭。
“眼睛都紅了,若不怕了,就睡吧!”
君苓下意識地點頭,待察覺重陵轉身要走時,才慌忙地扯住了他衣袖的長擺,肩上的外衫隨著她的大動作而瞬間滑落,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重陵轉頭,疑惑地看她,看著她眼裏積蓄起的水霧,心下微怔,下意識地伸手,摸上了那張魂牽夢縈的小臉,吃吃道:“怎麼還是這般愛哭!”
原先那眼淚隻是在眼眶內打轉,那話一出,卻再也止不住地往外溢,君苓淚眼濛濛地望著重陵,一手緊緊地揪著胸前的衣料,抽噎道:“重……重……我……”
重陵將君苓突然癱倒的身子,緊緊地護在懷裏,眼裏的疼惜再也無法藏匿,長指愛戀地在她的眉羽間輕劃,神情間帶著些許自嘲,低頭輕語道:“你這樣,會讓我以為,你都記得。嗬……如果你真的都記得,那我應該很高興才對,可是……現在的我卻突然好怕。那次,你那般決絕,連解釋的機會都不曾給我,就說要成全我的天下……嗬,傻瓜,沒有你,天下對於我,隻是一個更大更寂寞的天地罷了。”
“所以,你更應該離她遠一點。”君越穿著一身玄衣,推門而入,那模樣顯然在外麵已聽了好久。
重陵默默將君苓抱起,輕輕地放在床上,那動作看在君越眼裏,說不出得礙眼。
君苓的鬼把戲,他不是不知道,但那眼淚卻著實嚇到了他。所以他才想,或許父君是對的,順其自然才是最好的祝福。
可是,適才君苓隻是聽他講了個他與她的故事,就哭得那般莫名其妙。若日後,他不敢想,所以即使會被君苓討厭,他也還是決定做這個壞人。
“苓兒她什麼都不記得,帝君確定這樣並不算完整的她,是你真正想要的?可若有天苓兒真的記起了你們之間的全部,帝君又能保證她還會再一次義無反顧地選擇你嗎?”
君越的話語很是咄咄逼人。
“大殿下,擔憂的,還真多!”重陵的口氣帶著一絲輕蔑以及嘲諷。
“她是我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