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說冥王他是不是……這裏不正常啊,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衝我笑!”君苓扯著君威的袖子,小聲低語。
久別重逢的喜悅,不是應該是他和大哥之間才有的嘛。可是這會,他卻用那樣的眼神看她。她與他,除了五千年前那樁事有些交集外,貌似再無瓜葛,可為何他看她的眼神竟像是在一個……舊識。
君苓的低語其實並不輕,君越聽的很清楚,冥王少直白的眼神和那眸子裏淡淡的喜悅他不是沒瞧見。
隻是多年未見,他已經開始不確定,自己對於少來說,是不是還有資格一問。
君威的視線在三人間,來回了數遍,不由暗暗長歎了口氣,這下,貌似是越來越複雜了。
“姑娘真的不記得在下了。”
冥王少亦將凳子往君苓的方向挪了挪,身體微微傾向她,笑著問道。
君苓皺著眉搖頭,身子下意識地往後仰。這人真的是幽冥界的王,而不是從那邊隨便跑來的瘋子嘛!
“冥少!”
一道不帶喜怒的聲線從門外響起。
重陵穿著一襲暗紅色的長衫,踩著晨光,款款踏入門內。柔和的光線斜斜地照在那張妖孽般的側臉,投下一層薄薄的青灰色的陰影線。
整個人站在光與影的交界處,黑與白的交替,顯得越發詭異,魅惑。
君苓聞聲回頭,愣愣地瞅著他,紅唇微啟,她明明有很多話想說想問,但如今真見著了他,她反而什麼都問不出口了,隻是略顯傻氣地問了句:“重伯伯,你回來了?”
重伯伯?冥王少抬頭,輕瞄了重陵一眼,暗自對君苓豎起了大拇指。不愧是他的小祖宗,即使什麼都不記得了,還是照樣可以讓某人不痛快。
重陵頷首,默認,徑直坐到了君苓和冥王少的中間,轉身衝還在發愣的君苓道:“那義莊我已經看過了,周圍的鬼氣散得很幹淨,沒有任何發現。”
“呃?”君苓傻眼,他怎的知道她要去找義莊周圍的孤魂野鬼。
那日,他們同辦案的差役一起去了那義莊。
那義莊本是小鎮一位富商為了養生而專門修葺的莊子。後那富商一家人因一場大火突然全沒了,這莊子變成了無主之物。後來的縣太爺便將這莊子收為公用,但那莊子地處位子實在太過偏僻,再加上平時鮮少有人涉足,久而久之這莊子便荒廢了。
若不是因著玄爺子來到這小鎮幹起了仵作的活,這莊子亦不會被再次啟用。
玄二在帶他們過來之後,情緒便一直很激動,怕再次刺激到他,便將他留在了外麵,並安排來了一位差役大哥守著他,以防他出事。
所以最後踏進莊子的隻有一位差役和君苓君威三人。
推開那有風便會嘎吱嘎吱響的掉漆大門,一股濃鬱的屍臭便從內室飄了出來,空氣裏還夾帶著新鮮血液的腥甜,揭示著不久前在這裏發生的命案。
繞過雕刻著聚寶盆的影壁,往裏走,便可見滿園都是半人高的不知名雜草,遮掩住了原本的道路。
庭院裏四周淩亂地擺放著一些生鏽的農用工具。
房屋的門窗早已都被卸下,一眼便可瞧見裏麵被擺放的很是齊整的棺材以及牌位。
再加上莊子的周圍都是茂密的叢林,那些高大的樹木,遮擋了大部分的陽光,使得整個莊子的光線並不大好。
以至那時才過正午,但看著滿屋子的棺材和牌位,還是讓人不由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君苓疑惑地抬頭看了眼君威,眼裏閃著一絲疑惑,她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那差役對這裏相對比較熟稔,幾個健步便走到了一具白布遮蓋的屍體前,一把掀開白布,轉頭衝君苓他們道:“就知道玄二那小子又犯渾了,好端端的屍體怎麼可能會……詐屍”
後麵的兩個字幾乎已微不可聞,因為明明君苓和君威站在離他一丈遠開外,可他卻清晰地感覺到,有人在扯他的衣服。
手下意識地往後探了探,那幹燥的略帶著寒意的觸感,讓他猛地收回自己的手,閉眼驚呼道:“屍變啊,屍變啊,他抓住我啦。”
瞥了眼,那人被木刺掛到的衣角,君威滿頭黑線地和君苓對視了眼,便轉身進了內室。
君苓看著差役嚇得有些發白得臉色,有些不忍,便上前將掛住的衣角解開,才柔聲道:“隻是掛住木刺了”
那人將信將疑地轉頭,看了眼,才倏地長舒了口氣,許久才摸著自己的腦袋,臉色微紅地尷尬道:“讓姑娘見笑了。”
君苓搖頭微笑,剛想開口說些什麼,但背後傳來的異樣卻讓她的身形一僵。
或許,適才並不是他的錯覺。
“閉上眼,不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睜開眼。”
君苓衝那差役燦然一笑,在他的周身下了個結界。隨後才已反手控住那欲刺穿她後腰的利爪,身形速轉,左手在在那人的額際飛快地畫了個符咒,那人便不再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