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前因始末,因果輪回(1 / 2)

那日的戲言,就像是淩晨前夕的凝露,在晨曦破曉那刻便散得無影無蹤。

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君苓再未見過重陵,倒是那隻小狐狸,每每都會在她跟前坐上一刻,念話本子給她聽。

於是,那軟綿綿的稚音,便成了她那些歲月裏唯一的陪伴。

某日,日頭微辣,但所幸娑羅雙樹的樹蔭正好可以將君苓罩住,雖不頂大用,但聊勝於無。

奶娃娃盤腿坐在鋪墊上,肉肉的小腳打著拍子,附和著軟糯童聲緩緩響起。

“……傳說這天地間,相愛最遠的距離,是遊魚和飛鳥的距離,一個在天翱翔,一個深潛海底……唔,胡說,我就明明瞧見,那隻騷孔雀的府上住著一條長著魚尾的美人……這話本果如主人說得那般都是誆騙傻子的。我才不是傻子,哼!”

奶娃娃將話本一扔,鼓著腮幫子,皺著鼻子,扭頭,一副很是不屑的樣子。

君苓囧,也不知是誰,前日被那個狐仙和書生的故事感動得稀裏糊塗的,直嚷嚷著也要下凡找個書生當相公。

正想著,她便突然覺著整個身子仿若著火了般,燒得很。灼熱感自根部而起,瞬間便蔓延自周身所有的角落。

她像是被強行丟進了一個真空的結界,隻能聽見自己一聲賽過一聲的急促心跳,眼前皆是白茫茫的一片,隨後,眼前一黑,她便人事不知了。

小玄娘氣完一回頭,才發現那小雜草居然焉了,將她嚇得不行。

帝君遠行前,千叮萬囑要照顧好它,她居然將其照顧死了,完了完了,她要變成一盤紅燒狐狸肉了。

然後,司命便在這樣關鍵的時刻出現了。

一襲青玄色長衫,外罩一層薄紗,腳蹬著黑色蟒蛇花紋的靴子,從外而自。

小玄娘抬起滿臉淚痕的小臉,愣愣地瞅著他,那模樣竟異常的乖萌。

“臭司命,怎麼辦?小草死了!”透亮的淚珠兒說著就要往下掉,鼻子一吸,小手一抹,便糊開了一片,軟聲催促道,“你給看看,能救不?”

司命自動忽略了那個臭字,蹲下身子,節骨分明的食指撩起枯草的一葉,細細端詳。

那枯葉上強勁的脈細流竄,讓他指尖一滯,扭頭問道:“重陵是不是讓你給她澆血了。”

小玄娘眼角掛著淚珠,一愣,隨即似想到了什麼,光著腳跑了出去,不一會,便抱著一個小小的牙白色壇子回來,遞到了司命的跟前,氣喘道:“就是……這個。”

司命了然,默。這小草應該是不受補,焉了。

“救得回來不?”小玄娘見他久久未做聲,遂扯了扯他的衣角,小聲道,“我不想變成紅燒狐狸肉。”

司命失笑,將奶娃娃有些抗拒的身子,拉進懷裏,安撫道:“不會讓你變成紅燒的,最多也就一個清蒸。”

小玄娘睜著水漉漉的眼,微愣,隨即嘴巴一扁,哇得哭出了聲。那架勢,驚起九重不少仙鶴。

重陵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娃,而司命正有些焦頭爛額地蹲在她麵前,出聲警告道:“再哭,就真把你燉了紅燒清蒸,兩吃。”

聞言,小家夥的肉手立馬捂住自己的嘴巴,睜著大大的眼睛死命地晃著小腦瓜,嗚嗚咽咽,一手慌慌張張地抹著自己的眼淚,也不知是慌得還是急的,身子一抽一抽的,那模樣要多可憐就多可憐。

幽深的眸子一縮,他平日裏欺負她是一回事,但別人欺負她,卻是不成。

重陵推開司命,在哭得有些岔氣的奶娃娃麵前蹲下,將一白白淨淨的帕子塞進那軟乎乎的肉手,輕聲道:“擦擦,髒。還有你,若再嚇她,我就把你家塵姎扔西海。”

司命心塞,他家塵姎招誰惹誰了,真是。

小玄娘伸手輕扯了下重陵的衣擺,小手指了指焉了的小草,小腦袋又往下低了低。悶聲哽咽道:“我給照顧壞了。你打吧,但記得打輕點。”

說完還怯生生地伸出自己的手心,一副認罰的模樣。

但被那麼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萌萌地望著,縱使重陵心裏有氣也消了,更何況他壓根也沒生氣。

“誰說你照顧壞了。”

小玄娘伸著短短的指頭,直直地向著司命。

司命被重陵的眼神看得有些發瘮,扭頭,輕咳了聲,辯解道:“我可沒說。”他確實沒說,他最多就說要清蒸了她。

聞言,小玄娘嘴巴一撅,下巴一樣,嘟囔道:“哼,小人,就會以大欺小。”

司命語塞,嘖,咱惹不起還躲不起嘛,爺走。

……

待君苓再睜眼時,便覺得身上那股灼燒更甚了幾分,整個腦袋暈暈乎乎的,竟在白日看見了無數星辰。

閃閃亮亮的,好看的緊。

然後那星星點點的亮光便一下往她這邊湧,亮得恍人。但一刻鍾後,君苓才覺著有些不對勁,她的視線裏咋除了藍天還是藍天啊,大地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