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顏書勾著母親的手,她知道她的想法。
事實上,她也猶豫過。
在知道蔣雲寧的家庭和母親是那樣的後,她第一時間的想法是逃避。
趨利避害,是人之本能。
分手後,找一個普普通通平凡的人。他或許沒有蔣雲寧那種複雜的家庭,可是伴隨來的其他問題呢……
潛藏的黑暗總是在最後一刻才露出水麵。
人生,好短。
人生,也難得遇到一個喜歡的人,剛好這個人也喜歡自己。
顏書不想放棄。
“媽,我不想放棄。他很好,雖然有些方麵很遲鈍,但他不是壞人。”
從小,就不是壞人。
顏書知道。
“可是,女兒啊,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情……”母親歎息。
“我知道。但不是蔣雲寧,其他人也未必比她好。”
顏書經常和母親一起看本地調解節目,因為太真實,好多都發生在周圍,所以讓顏書一度對婚姻很絕望。
就連母親看多了,也對顏書的晚婚表示了一定程度的理解。
女要嫁對郎。
婚姻,從某個程度上,就是一場賭博。
退一萬步,分分合合那麼多。結婚了合不來離婚的人比比皆是。
她隻是想珍惜當下。
顏書的父母都比較開明,雖然對顏書的婚姻充滿了隱憂,但他們沒有阻止。
隻是,母親默默把婚期往後延遲了。
“明年三月我看那個日子也不太好,再看看好了。”
父親表示了讚同。
蔣雲寧這天沒有回家。
晚飯時候,顏書去叫他起床。
結果發現床上的蔣雲寧發了高燒。
顏書嚇到了,當即叫來了父母。
昏沉中的蔣雲寧不小心握住了顏書母親的手,“媽……不要打我……我不疼了……別打了……我一點不疼了……”
矛盾的話語,讓顏書母親一下明白過來。
蔣雲寧的那個親媽就是個變\/態。
一邊打兒子,皮開肉綻,一邊還要兒子說不疼。
她心內柔軟,眼淚滾滾而下。
父親握著她的手,臉色也不太好看。
“送他去醫院吧。”
蔣雲寧是怎麼都不去醫院的。
人也半昏半醒。
父親用了土辦法,用酒沾濕了毛巾,給蔣雲寧渾身擦了一遍。
脫掉衣服的蔣雲寧,身上的傷痕逐漸露了出來。
顏書已經見過一次了,心內已經能平靜接受了。
但父親卻深吸了一口氣。
“都是……都是……”
顏書別過頭,不忍再看。
“嗯。”
“造孽……真是造孽……”父親別過頭,握著帕子的手,抖了抖。
他們一貫疼愛女兒,對孩子一般的學生也尤其關愛,看到蔣雲寧這個樣子,老兩口心情都不好過。
一輩子為人師表,看多的是活潑可愛健康開朗的孩子,哪裏有……
誰家大人能對自己孩子這樣啊。
父親不止一次發問,“雲寧真是親生的?”
顏書其實也很疑惑。
“是吧。估計那人真是有精神病。”
“真想關她一輩子!”父親恨恨道。
一晚上的反複擦拭,蔣雲寧終於退燒了。
他的傷口依然猙獰可怕,顏書給他抹藥的時候,母親在一邊心疼,“不疼嗎?”
蔣雲寧乖乖搖頭,“媽,不疼呢。”
“這孩子……”母親搖搖頭,為蔣雲寧的“口是心非”更加心疼。
她去廚房給蔣雲寧熬湯了。
雖然沒有傷筋動骨,但雲豆豬蹄湯,可以補充膠原蛋白,希望他可以快點好起來。
蔣雲寧也給力,每次母親熬了一大鍋湯,一口不剩。
偶爾母親見他實在撐了,怕他撐壞自己身子,委婉讓他別喝了。
可蔣雲寧每次都搖頭。
“媽熬的湯,好喝呢。舍不得倒掉。”
母親說吃過苦的孩子才能倍加珍惜當前的幸福。
蔣雲寧在顏書家一直住到臉上的傷痕開始結疤才離開。
半個月的時間,讓母親對蔣雲寧讚譽有加。
顏書聽到她和父親在背後議論。
“我覺得這個孩子還是不錯。這半個月相處下來,沒什麼壞毛病。”
父親也不得不承認,蔣雲寧乖巧有禮貌,特別尊重他們,雖然他話少,但和他好像特別聊得來。
他偶爾也觀察了他的小動作,沒有被虐待後的陰影存在,也看不出暴力傾向。
他還透露他後來被舅舅舅媽收養了。
父親想到上一次見到的溫文有禮的中年夫妻,想來大概是這對夫妻對蔣雲寧教育好,讓他走出了被母親虐待的陰影。
父母對蔣雲寧的評價越來越好,就連剛開始有點小擔憂,後來隨著日子越來越長,家裏多了一個剩飯剩菜收割機後,對他的評價就越來越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