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寧啊,我釣了好多魚,你媽炸了小魚幹,你過來吃麼?”
魚幹啊,蔣雲寧興趣不大。
他又不是貓。
顏書父親諄諄誘導,“你媽還炸了排骨呢。”
炸得金黃的排骨……
蔣雲寧一口答應。
“爸,我馬上過來。”
樓下,他遇到了停車的謝宇,見他拿著車鑰匙,謝宇驚訝,“這麼晚了,你去哪裏?我買了炸雞,我們喝一杯。”
蔣雲寧搖頭,指著臉上的疤痕,“她不讓我吃垃圾食品的。”
謝宇被虐得冷笑連連,“好像說得你以前沒吃過一般。”
勾著蔣雲寧肩膀,“我們哥兩好久沒幹一杯了,趁著顏書沒在家,好好放鬆一下。”
蔣雲寧毫不客氣甩開謝宇。
“我要去顏書家吃飯。”
“顏書都出差了,你去哪裏吃?”
蔣雲寧口氣平靜,表情……似乎有點得意。
“她爸媽家。”
“真的?”謝宇眼睛一亮,走上來再次勾上了蔣雲寧的肩膀,“蹭飯啊,我喜歡。走,專業蹭飯二十年。”
顏書父親沒有想到來了一個,還送了一個。
不過謝宇嘴巴甜,一口一個伯父,還附上了兩瓶好酒。
顏書父親忙叫廚房的母親加雙筷子。
老兩口在家吃不到多少,可想著女婿的食量,生生做了一桌子菜。
謝宇笑得眼睛眯了一條縫,尤其是對炸排骨情有獨鍾。
這是顏書媽的拿手好菜,本來蔣雲寧傷疤還沒好,盡量少吃這種油炸油膩的。
可蔣雲寧特別喜歡這道菜,顏書母親是個心軟的家長,想著既然叫別人過來吃飯,自然要做他喜歡吃的飯菜。
蔣雲寧熟門熟路去幫顏書母親端了菜,自己還去廚房舀了小半碗辣醬。
顏書父親在樓上有幾個大花缽,本來是種著大鐵樹的。結果去年,鐵樹全部死了,顏書父親看這麼大的花缽可惜了,就買了辣椒種子,種了好幾缽辣椒。
豐收的時候居然收了一大盆。
紅色的小尖椒,吃不完浪費了,被顏書母親做成了辣椒醬。
蔣雲寧吃了一次就愛上了。
但他的動作被顏書母親看到,連忙阻止。
“傷還沒好呢,炸排骨都要少吃幾塊。”
“媽……”
蔣雲寧委屈眼。
顏母看的心裏一顫,這孩子,怎麼這麼招人疼呢,難怪自家閨女經常說被女婿迷得不要不要的。
既男人又幼稚,這樣的男人最能激起女人的愛戀心情了。
一瞬間,顏母差點心軟。
謝宇在一邊已經叼了一塊排骨了。
排骨炸得酥脆,不鹹不淡,肉質鮮美,和外麵的炸雞比起來,簡直是雲泥區別。
他也要天天來這邊蹭飯。
辣醬下飯也好好吃,就連蘸排骨也好好吃。
謝宇吃得心滿意足,但蔣雲寧就不甚開心了。
顏母燉了一鍋老母雞湯,說是給蔣雲寧補身體。
上桌,就給蔣雲寧的碗裏夾了一個雞腿。
蔣雲寧沒說話,隻是滿含怨念地看了一眼謝宇,然後低下頭,吃著碗裏的雞腿。
謝宇哈哈大笑,越發覺得一定要多多過來蹭飯。
一桌子菜被兩個大男人吃得精光。
走的時候,顏母還給蔣雲寧盛了一罐雞湯讓蔣雲寧帶回去。
謝宇送蔣雲寧回去的時候,鼻尖縈繞著雞湯的味道,濃鬱卻不油膩,一聞就知道做飯的人下了功夫的。
紅綠燈的時候,謝宇收了笑,說道:“他們對你真好。”
蔣雲寧沒有答話。
謝宇又說道:“就像對親生孩子一般。”
這次,蔣雲寧點了點頭,目光落在窗外的滾滾車流中,“你想說什麼?”
謝宇苦笑一聲,他從來就知道自家這個表弟不是省油的燈。有時候,隻是表麵看著溫順無害而已。
“雲寧,你實話給我說,小姨吸\/毒和你有沒有關係?”
不知道老婆現在在幹什麼?吃過飯沒有?有沒有春\/心蕩\/漾想他?
蔣雲寧慢慢收回視線,“我說沒有,你信嗎?”
謝宇搖頭,“沒那麼巧。”
“的確。”蔣雲寧大大方方承認,“總不能讓她成為毒瘤,扒著我一輩子。”
謝宇目光複雜,“可到底是血緣親人……”
蔣雲寧這次直接笑了出來,“表哥,別說這麼冠冕堂皇的話。給她擦屁股,你也應該煩了吧。幹嘛說自己都不太願意接受的話呢?”
謝宇一愣,沒有再說話。
在蔣雲寧清亮的目光中,他心中那點小九九,好像無所遁形。
車穿梭在城市寬闊的街道上,滾滾車流,車裏的人卻寂寞如初。
“我到了。”蔣雲寧抱著那灌雞湯,開了車門。
忽然好像想到什麼一般,又掉回頭。
“起碼,還活著,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