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個孩子一般,看著她的表情很渴望,卻不敢靠近。
顏書真生氣,深吸了好幾口氣,都沒有平靜下來。
最後,她拿著浴袍進了浴室。
走了沒幾步,她想到了什麼,又回過頭來,盯著蔣雲寧陰森森道:“給我老老實實睡覺,要我出來看見你再動手,就……”
顏書抿了一下唇,考慮怎麼威脅下一句。
終於,她想到了。
“我會生氣,比剛剛更生氣。”
顏書刷了一個牙,衝了一個澡。
水流也帶不走她的壞情緒。
她在浴室不知道呆了多久,久到她的手泡在水裏都快掉皮了,她才拿起浴袍起身。
外麵,蔣雲寧仍然維持那個呆坐的姿勢,一動不動。
明明人高馬大的一個人,比她高那麼多,在她這種小矮子明前,他卻顯得格外弱勢。
說不心疼,是假的。
他現在變成這個樣子,肯定是蔣母害得。
一瞬間,顏書更加恨上了蔣母。
但有一刻,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心裏一閃而過。
如果蔣母,蔣雲寧不會變成這樣,更不會看上普通的她。
她在蔣雲寧麵前蹲了下來。
浴袍擋住了蔣雲寧的傷口。
先前隻是腫了一塊,現在已經充血了。
顏書按了一下,蔣雲寧縮了縮。
她故意問:“疼不疼?”
蔣雲寧搖頭。
顏書眼淚猛地落了下來,“拜托,疼就說出來,不要這樣……”
她不知道蔣母到底是怎麼虐待他的。
但她知道,蔣雲寧不是沒有痛感,他怕疼,很怕。
但他卻不說疼。
總是說謊。
顏書摸著那傷處,眼淚啪啪掉。
蔣雲寧嘴唇蠕動,臉色變了變,但最後,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顏書失望,但也知道他不知道陰影多大,一時間也改變不了。
隻希望,在以後的日子,她能把他帶出來。
把他變成真正快樂幸福的一個人。
顏書去浴室擰了熱毛巾,敷在蔣雲寧傷口上。
還好她出門有帶小藥包的習慣。
以前一個人出門在外,半夜胃疼得差點死掉,還好後來被送了醫院。但從那次後,顏書就學乖了。
一個人,更應該好好照顧自己。
她在藥包裏找到了雲南白藥。
她知道蔣雲寧平時的藥都是專用的,就像那個綠瓶子裏麵的青草味道。
但現在顧不上了,她摸著那傷口,噴了噴。
“還疼嗎?”
蔣雲寧搖頭。
見顏書不信,他怯怯伸出手,握住了她的。
“老婆,是真的不疼了。”
鬧完一場,已經快天亮了。
顏書想著反正是放假,反正蔣雲寧也來這邊了,就當兩人旅遊吧。
窗簾隔光度很好,她拉著蔣雲寧,兩人擁抱著躺在了床上。
“別睡,我們說一會兒話。”
蔣雲寧乖乖點頭。
顏書笑了笑,靠到蔣雲寧懷中,感覺到他身體僵硬,她支起半個身體來。
蔣雲寧慌神,想要抓住她。
她卻笑了笑,在蔣雲寧麵前,慢慢脫掉浴袍。
浴袍下,她什麼都沒穿。
蔣雲寧別開了眼。
她沒說什麼,重新躺回了他的懷中。
他依然身體僵硬,她也不在乎,伸手握住他的手,慢慢放在她的腰上。
“摸一摸,是不是很柔軟?”
他一動不動,她抓起他的手,跟著她的動作,慢慢往上。滑過微微有些贅肉的小腹,到豐滿的乳上,她停了下來,“雲寧,我和她,是不一樣的。”
蔣雲寧大驚,有種被撞破秘密的感覺,慌忙往後退。
顏書哪裏會讓他再退,一個用力,翻身騎到了他身上。
她按住他的肩膀,對上他慌亂的眼。
“雲寧,你看著我。我不一樣。”
盡管不知道蔣母到底對蔣雲寧做了什麼。
顏書也不想把人往最陰暗的地方想。
所以她也隻是試探一下。
但蔣雲寧的反應,讓她明白了。
她想得沒錯。
蔣母是個小三,更是一個失敗的婚姻插足者。
她以為找到的那個男人會為她拋棄妻子,到最後發現被放棄的人是她。
因愛生恨,很平常。
虐待像男友的孩子,更平常。
時而多情,時而瘋狂,到最後孩子越來越像那個人。
狂亂的時候,她應該在蔣雲寧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吧。
並試圖找到吧。
蔣雲寧和蔣母不是很像。
顏書想,蔣雲寧應該更多像爸爸。
蔣雲寧不愛自己的臉,也不愛自己的身體,常年長衣長袖遮擋自己身上的傷痕累累,長長的發絲掩住的是他自己都不願意看到的容貌。
“雲寧……”
顏書笑得溫柔,俯身抱住他,擋住他的慌亂。
“我是你老婆啊。記得麼?”
蔣雲寧平靜下來,慢慢的,他伸出手,抱住了她。
“老婆。”
“嗯。”
顏書笑,抱得蔣雲寧很緊很緊。
“上一次是不是自己弄傷自己的?”
她不說時間。
蔣雲寧知道。
他果然老老實實點點頭。
“這樣,有多少次?”
蔣雲寧搖頭。
“就那次。還有這次。”頓了頓,他又說道:“別人動不了我。若非我心甘情願,沒人能傷我。”
顏書在他懷中蹭了蹭,沒有說話。心中卻在暗想。
認識蔣雲寧的這半年時間,他多次受傷。
有兩次是因為她。
其他都是因為蔣母。
不要說,那也是心甘情願。
看來,他的意思是除了這兩個人吧,其他人無法傷到他吧。
顏書打了一個哈欠。
鬧了這麼久,她真是困了。
抱著蔣雲寧不鬆手,順便提出要求。
“以後,不準這樣。”
“嗯。”
蔣雲寧乖乖保證。
顏書得了一顆定心丸,安穩睡了過去。
蔣雲寧卻了無睡意,懷中的女人芳香溫暖,是他喜歡的感覺。他享受這種被愛的感覺,被需要,被喜歡,被心疼。
他喜歡這個感覺,更喜歡帶來這一切的這個人。
所以,無論這個人要什麼,喜歡什麼,他都會一一滿足。
哪怕,她看到的心疼的,那個都不是真正的他。
但又有什麼關係。
麵具戴久了,早就和血肉融為一體了。
他怕疼,不想取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