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瓣聞言頓時有些惴惴地看了她一眼:“奴婢本來是想叫醒您的,可是我娘……鄭姑姑說您今日才受了驚嚇,不讓奴婢叫您,說她多等會兒也沒關係,隻要您沒事就成。為免太後娘娘擔心,鄭姑姑已經提前派人傳了消息去報了平安。”
想起郝連楚楚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性子,蓮瓣自動將“我娘”這三字又咽了回去,小心翼翼換成了鄭姑姑。
郝連楚楚暗暗點了點頭,鄭姑姑果然精明能幹,辦事周全。見蓮瓣又變得拘束起來,隨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兩下:“你娘親便是你娘親,不必喊得這般生疏。”
蓮瓣聞言,又是一愣,有些不確定地看著郝連楚楚,長公主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允許她當麵喊鄭姑姑娘親嗎?
郝連楚楚卻已經轉身坐在了梳妝鏡前,望著鏡中脂粉未施卻清雅脫俗的少女,淡淡吩咐道:“傳人進來給我梳洗。”
蓮瓣回神,還沒開口,早已候在門口的紫葉和紫雲並紫雨紫秋滿臉帶笑地端著淨盆帕子等一應洗漱用具走了進來,服侍郝連楚楚淨麵洗漱。
蓮瓣回身去收拾床鋪。
洗漱完畢,紫雨紫秋兩人端著淨盆等物退下,紫葉上前帶著一絲討好的笑容:“之前都是紫靈姐姐給您梳妝,今兒她不在,長公主可願嚐嚐奴婢的手藝?奴婢的手藝雖然比不上紫靈姐姐,但一定盡心盡力,不讓長公主失望。”
紫秋也在一旁討趣地笑道:“紫葉與奴婢的手藝都是跟紫靈姐姐學的,雖然比不上做師傅的,卻也不敢讓師傅丟臉。”
郝連楚楚抬眸,靜靜看了她二人一眼。王嬤嬤被打了十板子,這兩人的態度頓時收斂了許多,一副恭恭敬敬,低眉順眼,乖巧聽話的模樣。
這招敲山震虎果然有用,看看這兩個人,之前還一副輕狂放肆的模樣,如今不是老實了許多。
她微微勾了勾唇,轉回目光,一副隨意的模樣問道:“怎麼,紫靈還沒有回來嗎?買個糕點還要去這麼久?”
她直覺紫靈肯定有問題,雖然那間糕點店有點遠,但一個來回也用不了這麼久的時間,這中間肯定有問題。出去買糕點絕對是個遮人耳目的幌子,她一個午覺睡醒,紫靈竟然還沒有回來,不知道她到底是出去辦什麼事情呢……
郝連楚楚心中暗地沉思著,臉上卻平靜無波。
紫葉的心咯噔一下,心思一轉,趕緊回道:“王嬤嬤還吩咐了些別的事情給她做的,想是路上有些耽擱吧。公主也不必著急,說不定她一會子就回來了。”
郝連楚楚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動作快些,鄭姑姑還在外頭候著。”
紫葉和紫秋頓時鬆了口氣,開始動手給郝連楚楚梳妝。雖然剛才她隻是淡淡一瞥,卻讓她們感覺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心中不由暗暗提了一口氣,手下的動作越發輕柔起來。
隻是,隨著她二人的巧手妝扮,郝連楚楚雖然依然神色淡淡的,眼底的冷光卻越來越盛。
紫葉和紫秋果然有一雙巧奪天工的巧手,讓郝連楚楚親眼目睹了她們將一位芳齡十四容顏絕色的美貌少女妝扮成一個珠光寶氣濃妝豔抹讓人一見就想吐的庸脂俗粉的過程。
明明是一雙形狀優美的彎彎黛眉,卻被她們描成了一雙又粗又黑的臥蠶眉。那雙如盈盈春水顧盼神飛的明眸,也被紫心以極為巧妙的手法硬生生化小許多,神彩全無,黯淡無光。
原本吹彈欲破的白嫩肌膚也慘遭毒手,被一層厚厚的白粉蓋住,動作稍大些,那些粉末就簌簌往下掉。配上那張塗得血一樣鮮紅的嘴唇,心髒不好的人猛一看到,說不定立刻會被嚇得心髒病發。
高高的發髻上堆滿各式各樣的金玉釵環,幾乎將妝盒裏所有的光燦燦的頭飾都搬到了她的頭上。郝連楚楚身上原本有一種獨特的清冷高貴的氣質,此刻也被遮了個一絲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