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禮了。”青年說了這樣一句話後,用手臂夾起她,運氣使用輕功快速地跑動了起來。
蘇綠這才發現這個世界似乎也是有武功這種東西的,隻是不知道元承算是怎樣的水平。不過就速度而言,還不錯。就算此時有人無意中推開窗子,怕是也隻能看到一閃而過的黑影而已。
馬被他留在村外,出乎蘇綠意料的,上麵還放著一件厚披風。
他將它遞給她:“夜涼風大,披上再走。”
蘇綠依言而行,心中暗道:這家夥倒不缺心眼,還挺體貼的。
他翻身上馬,而後朝下麵的女孩伸出手。後者一把抓住,踩著馬鐙亦翻身上去,坐到他的後麵,動作頗為幹練。
“你騎過馬?”
“這是天賦。”
“……抓緊,駕!”
蘇綠的確騎過,在當女王的那一個世界,特地學習過一陣子,可惜沒過多久她就失去了興趣,所以騎術隻是一般。不過,可入記憶中的動作不是那麼容易就會忘卻的,所以才表現地較為熟練。
蘇綠一把拉起風帽,將頭結結實實地遮掩住,而後雙手緊抱住青年的腰肢,將頭深深地埋在他的背上——風太大,不這麼做的話,她不是會掉下去,就是腦袋要吹風。
元承背脊一僵,許久才習慣。他鮮少與人發生這般親密的身體接觸,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隨即,又驀然想起好友說的一句話:“自古女人皆善變。”
剛才還一口一句閨譽,現在卻不知道將它拋到了哪裏。年紀這麼小就如此刁滑,長大後還不知是怎樣的情景,怕是會禍害到不少人。
隻是,不知為何,與她交談時,經常會忘記她還是個孩子的事實,無意識地就會將其當成與自己年齡相仿的成年人。
他不由又想起了老友說的另一句話——
“亂世到,妖孽生。”
青年目光微凝:亂世……
天下萬民,有幾人願意活在亂世?
可若真地碰上,所能做的——唯活而已。
二更
蘇綠小時候也曾因為各種小說和電視劇仰慕過“俠士”的生活,不過,當她學習騎馬後不久,就發覺了一件事——這真不是正常人能忍受的。
在馬上騎的時間久了,雙腿之間就會從隱約有些難受變得極為難受,甚至磨破皮血流如注。心理上她早已經曆了這樣的過程,但身體上,“二丫”還是第一次騎馬。
好在隻是一個小時。
一聲嘶鳴後,馬匹停了下來。
蘇綠從青年的背脊上抬起頭,耳邊一直呼嘯而過的風聲戛然而止,反倒讓人有些不適應。她緩緩吐出口氣後,鬆開手翻身跳下馬,因為雙腿較軟的緣故,就是一個踉蹌,好在緊隨其後的元承穩穩地扶住了她。
“抱歉。”是他心中太過焦急,所以一路上跑得極快。
“沒事。”蘇綠搖頭,表示自己不介意。隻是……她抬起頭注視著在夜色中格外顯得高聳陰森的山,“我覺得我明天起來腿會斷掉。”
“無須擔心。”元承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臂夾起了她。
“……這位壯士,”蘇綠無奈了,“你能換個姿勢嗎?”
“……”青年想了想,把她從右臂邊轉到了左臂邊。
蘇綠:“……你·敢·背·我·嗎?!”這貨是把她當成大號洋娃娃了麼?夾來夾去的!
元承看了她眼,將其放在地上,而後背對著她蹲□去:“上來。”
蘇綠毫不客氣地爬了上去,有免費的大馬不騎,自己爬山……她又沒病。
感覺身後的人已經爬上來,青年再次說道:“抓緊。”
蘇綠微勾了下嘴角,驟然縮緊手臂。
青年:“……”
“義士,你怎麼不走?”
“……鬆點。”他的脖子簡直快斷了。
“哦。”蘇綠鬆開手,現在他總算知道“說話不被對方理解”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了吧?
因為還有“病人”在山上等著,蘇綠隻小小地報複了下,而青年顯然也無意打擊報複,隻提起氣背著她快速地奔跑上山。
蘇綠這才發現,看似平靜的雲山之上其實步步殺機,每隔一段距離就有崗哨,老遠見到二人便大聲喝道。
“口令?”
“……糖醋魚。”
元承說地似乎有些不甘不願。
蘇綠則有些好笑地問:“這口令不會是元啟義士設的吧?”
“……”
好像猜對了呢。
“老四,我怎麼好像聽到女人的聲音了?”
“喏,不就在大當家背後背著。”
“……大當家背個女人回來了?莫非是咱的壓寨夫人?!”
“我看必須是。”
“不過看起來個頭挺小,聲音聽起來年紀也不大,原來咱大當家喜歡這一口啊。”
“嘿嘿嘿嘿,連夜從山下帶上來……”
……
身後模糊傳來的嬉笑聲讓元承俊臉一黑,但他也知道,現在不是糾纏於此的時候,隻暗自記住這兩人的名字,想著稍後再讓他們別胡說八道。
可惜他卻忘了,上山那是要經過無數道崗哨的,有些人雖沒有說話,眼神那卻是格外犀利。
而蘇綠也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幾乎每個哨崗的口令都不一樣,風格也各自不同,從“糖醋魚”到“聚寶盆”再到“三七花”……最後又來了個“魚腸劍”,她敢肯定,最後一個口令八成是元承取的。
通過最後一道崗哨後,又是一路飛奔,最終,青年踏入了某個小院之中。
院中滿是草藥的味道,蘇綠左右一看,發現四周擺放的架子上果然都是各種或新鮮或半幹的藥草,和慕秋華的院子一樣。
院子的盡頭是一座屋舍,此刻門大開著,燈火通明。
“大哥,你回來了啊!”元啟少年突然從屋中奔了出來,“二丫,你也在?”
“……是爾雅。”
“別在意這個。”少年擺手,看著從自家大哥背上跳下來的女孩,滿臉欣喜地問道,“你終於決定上山了?”
蘇綠:“……”他到底對這件事多執著?
“這就是你用一匹馬預訂的小姑娘?”又一個聲音突然傳來。
蘇綠抬頭看去,發現一個身著灰色長袍的青年正斜靠在門框上,抄手注視著他們三人,長眉入鬢,鳳眸微眯,似笑非笑地說:“尾款付清了?”
少年大驚:“大哥,二丫是你買回來的?咱們不是山賊麼?什麼時候改行做人牙子了?”
元承:“……”
那灰袍青年笑:“這事情要問你大哥才對。”
元承微皺起眉頭:“不離,莫要胡說。”隨即扭頭對蘇綠說,“這是宮不離。”
蘇綠的神色變得微妙了起來:“公……”狐狸?從麵相上看,還真是非常地像啊。
“別說出來。”元啟少年連忙阻止她,“軍師他最討厭聽見人喊他‘公狐狸’了,就算你覺得像也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