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秦峰說二十塊，眾人嘩然。
現在剛上班的一個月隻有四十五塊，這是一次拿了半個月工資來賭球啊。
“哎呦，還是我峰哥有錢，結婚也不怕老婆。”
“峰哥就是硬氣，二十塊一局的球，咱們江城都沒有過。”
“峰哥肯定能贏。”
多半人都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拱火，隻有一個又黑又瘦的小個子，在一旁勸。
“峰哥，二十是不是太多了，嫂子知道不得生氣啊。”
顧晚晚認出來，勸的人是秦峰最好的哥們德子，大名曹旺德。
昨天接親的時候，德子也騎了一輛自行車跟在後麵。
書裏介紹過德子的身世，父親早逝，母親改嫁，人都找不到了，是奶奶把他養大的。
兩年前，德子才十六，奶奶也沒了，全家就剩他一個人了。
整天跟在秦峰後麵屁股後麵，秦峰倒也不嫌棄，有自己一口吃的，就有德子一口。
秦峰救落水小孩的時候，德子也一同跳進去救人。
秦峰因為體力不支死了，德子則被其他人救下。
活下來的德子並沒有慶幸自己撿回一條命，而是覺得自己沒有救下秦峰，一直生活在自責中。
從此一蹶不振，整日酗酒，不到四十，人就沒了。
秦峰沒聽德子的勸阻，擺擺手，“放心吧，你嫂子喜歡我還來不及呢，不會說我的。”
藏在大叔後麵的顧晚晚，拳頭捏得緊緊的。
看他輸了，一會兒怎麼辦。
秦峰從右邊口袋裏掏出兩張嶄新的大團結，壓在了桌子上。
華哥掏出了口袋裏的一堆毛票，邊數錢嘴裏還一邊念叨，
“哎呀，小峰啊，你回家得被老婆罵了，不像我，老婆屁都不敢放。嘿嘿，因為我啊，也不會輸。”
兩人開局，又是華哥先開球，不過這次運氣沒那麼好。
開球後，花球和純色各進了一個。
“我選花球。”定好花色後，華哥接連進了兩個球，但是球杆在打第四個球的時候，突然脫了手，連白球都沒碰到。
秦峰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拿過白球放回原位，打了起來。
顧晚晚發現，秦峰打球的時候姿勢相當標準。
要是穿上馬甲、襯衫和西褲，很有職業範，放在二三十年後，一定會迷倒一大片女人。
到了第五球的時候，秦峰的球沒打進洞。
這次給了華哥機會，他第一次玩這麼大，要是輸了不光是二十塊這麼簡單，整個圈子都得傳開了。
華哥打球沒有剛才那麼瀟灑，圍著台球案子，轉了一圈又一圈。
撅著屁股，看球的位置，又搖搖頭，換下一個地方撅屁股看。
一圈圈下來，搞得周圍人都沒了耐心。
“華哥，能不能快點？”
“是啊，大姑娘繡花呢？”
華哥回頭罵了一句，“艸，都他媽閉嘴！”
但因為起哄聲，華哥還是亂了心態。
啪！
一出杆，原本最容易進的中袋球，跑偏了。
“媽的！”華哥咒罵了一句，有些氣急敗壞，雙眼通紅，緊緊盯著秦峰。
秦峰今天運氣好得很，接連又進了幾個球，到了最後的黑八。
黑八貼著一個華哥的球，稍微偏一點，就會碰到，犯規看起來是板上釘釘的。
華哥見狀，臉色緩和了不少，“嘿，小峰，這球你打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