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明白她的意思,點點笑著讓眾人在原地等候,這才讓沈流蘇攙扶著一道走進了雲台山的小徑。

此時已入深秋,小徑兩旁早已是殘風落葉分飛揚,幽靜的小徑上鋪滿了一層厚厚的秋葉;雙腳踩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輕響聲,敲打著太後的心。

她一路都走的不安穩,急切的想知道對方的答案是什麼。

沈流蘇彈了彈小徑石凳上的樹葉,攙扶著太後在一旁坐下,這才將玉佩和袖間的信都拿出來放在太後的手上:“皇奶奶,這是爺爺的親筆書信!”她眼中含著笑,一句爺爺就告訴了太後所有的事情她都知道了。

太後捏著信和玉佩,就連眉宇之間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等了幾十年……幾十年,終於讓我等到了!”

她把玉佩緊緊的捏在手裏,雙手顫抖著把信打開。每一字每一句都像刻印在她的心裏一樣,讓太後淚眼朦朧。

信的內容很簡單,依舊是當年的那句話:隻要你點頭,我一如既往!

沈流蘇看著太後唇角的笑容,是滿足和恬淡。她像收拾至寶一樣將信摺疊好又放回信封裏,溫柔的放進自己的袖間,舍不得挪開手半分。

“他還好嗎?”太後的目光深遠的看著遠方,似乎是想透過重重的雲層看見玉蘭博。

一別幾十年,從此蕭郎是路人……我們,都老了!

即便如今我點頭,都已經晚了!

沈流蘇感慨不已,太後與玉蘭博說的第一句話居然都是一模一樣。她自從重生後,自此都不願意相信男女之間的情愛的……可是,一路走來有太多的事情都似乎是為了向她證明什麼。就好像太後與玉蘭博,幾十年前二人不得不分開,即便是幾十年後的今天他們之間依然對彼此是念念不忘。

一句隻要你點頭,我一如既往;看似簡單,卻要包涵多少的勇氣?

他們如今都是年過花甲,如若真的破鏡重圓,這天下間又將會有多少的閑言碎語?在這個封建的朝代裏,便是休妻,和離都是招人諷刺一生的,更何況到了他們這般年紀的結合?

沈流蘇瞧著太後,真的想知道她是點頭還是像當年一樣搖頭!

“爺爺很好!”沈流蘇輕聲回答:“皇奶奶,倘若……倘若爺爺來帶你走,你會願意點頭嗎?”

太後的目光還是看向遠處,看不出她的喜與憂。她隻是歎氣,回頭給了沈流蘇一個隨意的笑容:“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沈流蘇不想問的太多隻好點點頭,起身扶著太後往回走!

隻是腳步未曾邁開,她便覺得有一股很細微的殺氣忽然而來,沈流蘇趕緊將太後護在身後厲聲吼道:“到底是誰,馬上出來!”

話音未落,一旁小徑外便有一女子從樹木後麵探出身子來。她生的尚且算是不錯,肚皮似乎微微的隆起眼角帶著幾分狡邪的笑容。沈流蘇靜靜看著她,隻覺得她十分眼熟,可是仔細一看卻始終認不出自己到底是在哪裏見過。

“你是誰?”沈流蘇帶著幾分警惕問道。

那女子眼角的笑容忽然不見了,往前走了幾步後忽然在太後的麵前跪了下來,硬咽著說道:“我是來求太後替我做主的!求太後看在我腹中孩子的份上,成全小女子!”

她這番舉動頓時讓沈流蘇懷疑不已,太後一聽也頓時好奇的很。二人相視一眼,這裏地處荒涼,又是雲台山怎麼會有孕婦跑到這裏來?在聽她的話,字裏行間不難聽出這女子也有些拳腳功夫……

“做主?你想讓哀家替你做什麼主?”太後幹脆又在石凳上坐了下去,和沈流蘇對視一眼就想看看這個女子玩什麼把戲!

她們方才的話,也不知道她聽去了多少……

“隻因我腹中孩兒的親生父親乃是皇族中人,而且現在就在這雲台山;民女實在是逼不得已,隻得求太後娘娘成全!我孩子也是太後你的孫兒,還請太後看在孩子的份上,無論如何也要給孩子一個名分!民女什麼都不要,隻是不希望將來孩子出生後沒有父親!”蝶兒說的一番淒慘可憐。她溫柔的摸著自己的肚子,淚光閃閃,就像是真的一樣。

太後大吃一驚,看著蝶兒不像說話的樣子,便顰眉問:“你有孕在身,先起來。然後告訴哀家你叫什麼名字,還有這所謂孩子的父親是誰?”

蝶兒感激的磕頭,這才慢慢的站起身子,將自己眼角的淚水擦去。她看了看時辰,估算著差不多傅佑明應該快到了。

她早先就特意暴露了自己的行蹤讓傅佑明自己,眼下隻等他來,就可以上演一場好戲!

唇角微微勾勒,蝶兒吸了吸鼻子,一本正經的說道:“回太後民女叫蝶兒;而這腹中孩子的親生父親,便是三-王-爺!還請太後為民女做主!”

她刻意咬重三王爺幾個字,想看沈流蘇的臉色究竟有幾分難看。

“什麼?”太後驚的瞬間從石凳上站了起來,老臉一下子就沉到了湖底:“你是說是明兒這孩子?豈有此理,你可知道欺瞞哀家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