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諾亞德。”阿波羅來到他的跟前,跪下身來,他的話音還未落,那個男人猛地將悲憤的臉從臂彎裏抬起,然後,他的臉上結實得挨了一拳,他整個人被打倒在地。
“為什麼要傷害她?你這個混蛋――”密諾亞德站起身,一把捉住阿波羅的衣襟,將他從地上扯起來,他那麼近地看這張再熟悉不過的臉,他的心被無情的現實撕得粉碎。
“那是意外。”真的是意外,阿波羅說這話的時候,鮮血從嘴角流了出來。
“意外?我大老遠就看到你捉著雪的手不放,若不是因為她想掙脫,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是你找她的麻煩對不對?你們到底有什麼過結?章少程才剛剛死在你手裏,現在,你又來傷害雪,我們的孩子沒有了,沒有了—”密諾亞德像頭發了瘋的獅子,怒發衝冠地衝眼下的男人咆哮。
可惡啊!
阿波羅找不到更多的話去反駁,所有的過錯全倒向他這邊。他看著密諾亞德淚水滿麵,心碎了。
阿波羅的沉默讓密諾亞德怒不可遏,他們相識了那麼多年,原以為彼此是了解的,現在,他真的不懂阿波羅了,那個溫柔善良的男人跑哪裏去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讓他覺得這個摯友變得瘋狂,凶殘。他將他甩在地上,居高臨下地盯著他。“如果雪出了什麼事,我要讓你陪葬!“
“密諾亞德?”阿波羅仰視高高在上的密諾亞德,他的表情冷酷得可怕,身為神明的他,從來沒有這般被低視,被鄙夷。他垂落在地麵上的雙手緊緊攥成拳頭,他想發怒,可是,對眼前這個男人,他卻找不到任何讓他憤怒的理由。密諾亞德愛雪,他明明知道這一點,可卻偏偏去觸動了‘禁雷區’,若不是因為自己的狂妄自大,也不會導致現在的局麵。
阿波羅從地上爬起身,他伸手擦拭了一下嘴角上的血漬。“我無心傷害她,是我大意了,忽略了太多對你而言非常重要的事情。對不起!”
阿波羅臉上流露出的痛苦神情,是密諾亞德從未見識過的,即使如此,失去了孩子的他仍無法原諒他。可是,在他道歉之後,他卻狠不下心來再對他做任何發泄怒氣的事情來。他轉過身,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冰冷的字眼:“滾!”
阿波羅隻覺得天眩地轉,他深深的歎息了一聲,幽幽地轉身離開小神殿。現在密諾亞德正在氣頭上,他留下來,沒有一點好處。
......
......
雪躺在床上,淚水一次又一次地湧出眼眶,直到它們再也流不出來了。
她雙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此時,她再也感應不到昔日那微妙的動靜,再也撫摸不到新生命的痕跡。她將臉埋進枕頭裏,承受著莫大的傷痛。她對答應去神殿祈福之事,後悔萬分。更後悔和阿波羅交涉,明明知道他是不可觸怒的,卻還那麼倔強地去麵對他。驕傲,憤怒和恨仇使她失去了最理智的判斷,她當時應該想著自己還懷有身孕,為了孩子,她可以對阿波羅惟命是從......
密諾亞德俯下身子,將她緊緊環抱在懷裏。“吃點東西吧,你已經三天三夜滴水未進了。”
“對不起!”她不敢正視他,想著他為她和孩子所付出的,想著他對新生命出現的那股興奮和幸福,她懊喪,愧疚!
密諾亞德眼神憂鬱,他將臉埋進她的秀發裏。“我也有錯,沒能好好的守護你們!”
雪紅腫的眼睛再次泛上濕潮,握住那雙環抱她的臂膀,將臉更深地埋進枕頭裏。“我們的孩子......”
“你得好好養身子,如果你也有個好歹,教我如何活?”密諾亞德同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他擔心才失去哥哥沒多久,又失去孩子的雪會被擊垮。
小王子府裏再也沒有歡樂,傷悲是一種傳染病,它將每一個人纏繞――
半個月後,密諾亞德帶著雪去士麥那休養,他希望那裏怡人的環境能稍稍平撫雪內心的傷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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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坦尼捷報不斷,除了巴比倫占領的南邊領域和一小部分希泰人和米坦尼王家軍隊堅守的小城鎮外,現在米坦尼絕大部分都歸入赫梯囊中了。
穆瓦塔爾把大廳作了重新布置,並在這裏舉行慶功宴。大廳的矮榻上,盡是上等到的美酒,新鮮的時令水果,點心。烤全羊油光滑亮,熱氣騰騰,散發著誘人的香味。音樂聲飄忽柔美,舞女扭動著豐滿的腰肢在翩翩起舞。主賓們談笑風生,觥籌交錯之中洋溢著一種歡樂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