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會兒,卻還是有些不甘心:“陸老先生,我能和陸然談談嗎?”
陸呈海有些為難:“唐夫人,還是別了吧,那丫頭耳根子軟,禁不住您勸,她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您要真是誠心覺得對不起她,就別再去擾亂她的心思了,行嗎?”
黎芷琴勉強扯了扯唇,點點頭:“好。”
坐了會兒便起身告辭了。
陸呈海和程婉寧一道送她到門口。
程婉寧看著她走了才把門關上,歎了口氣:“爸,這唐夫人也是誠心來道歉的,看這樣子以後然然再嫁過去也不會真的再為難她,唐旭堯現在看著應該也還靠譜,聽仲宣說還去給陸然解了不少圍,如果這倆孩子也還有情義……”
“你懂什麼。”陸呈海打斷她,隱約有些不悅,“你也不瞅瞅現在唐家變成什麼樣了,老的一把年紀了還在外麵養女人,當年他出事他老婆是怎麼對他的,他現在又是這麼對他老婆的,誰知道那姓唐的是不是以後也和他父親一個德行,愛著的時候看著深情,不愛了一點情分都不念了。而且以黎芷琴那樣的性子,不可能就這樣算了的,到時還不是整天得吵吵鬧鬧,然然的性子哪裏受得了這樣的家庭。”
程婉寧被陸呈海說得啞口無言,扶著陸呈海想往屋裏走,一個回頭間,卻沒想到看到了本應該已經離去的黎芷琴,正站在門口,臉色有些蒼白,人很尷尬。
程婉寧也有些尷尬,不知道剛才和陸呈海的話黎芷琴聽到了多少,正要開口,黎芷琴已經局促地先開了口:“陸老先生,我……很抱歉,我既然已經說服自己過來了,我是真的想和陸然好好道個歉,希望你們能成全。”
陸呈海為難地皺皺眉:“唐夫人,您這不是在為難我們嗎?”
“陸老先生,我……”黎芷琴說著說著突然哭了,“我是真的沒辦法了。我看著我兒子那樣,我真的放心不下他,他為了我們那個家已經犧牲太多了,我就希望他後半輩子能過得快樂些。”
“唐夫人,您別這樣,這……”她一哭,陸呈海和程婉寧也手足無措起來,趕緊把人讓進屋。
“我兒子他或許真的不是太懂得經營感情的人,但他真的會是個有擔當的人,不會像他爸。當年我們整個家垮了都是他一個人撐起來的,他那時也就才23歲,他本來隻是一心做一名軍人的,就是被我和他爸給毀了,不得已退了伍,一個人扛著一個家和一個負債累累的企業磕磕絆絆地走過來了,沒有自由沒有什麼朋友,一天到晚除了責任和工作什麼也沒有,一直過得很壓抑,好不容易有了陸然才開心了些,卻讓我給毀了。我隻想在我走之前好好為他做一件事,願不願意再在一起你們交給陸然來決定,可以嗎?算我求你們了。”
黎芷琴是哭著說完這番話的,她聲音不小,驚動了在樓上的陸然。
她站在二樓的欄杆處,望著樓下哭得狼狽的黎芷琴,心裏也不好受,忍不住望向陸呈海。
陸呈海往她望了眼,長長地歎了口氣,終是軟下心來,對樓上的陸然說:“然然,你下來陪唐夫人四處走走吧。”
陸然點點頭,陪著她一道去了院外的涼亭裏,就這麼慢悠悠地逛著一路走到了那裏,一路上兩人誰都沒怎麼說話,到那邊時黎芷琴情緒已經完全穩定下來了,隻是心裏頭還是尷尬,也不太習慣和陸然這樣的平和相處,卻不得不逼自己去習慣。
“陸然……”她遲疑著叫著她的名字,“過去的事是我對不住你,我真的很抱歉,我……希望你……你別怪到阿旭頭上,他是真的不知情,也不太開竅。”
“我現在沒有怪他。”陸然扭頭望著她說道,這是陸然第一次和黎芷琴這麼心平氣和地交談,以往不是她卑微地討好就是與她一樣冷冰冰地針鋒相對,像現在這樣的,還是頭一遭,不止黎芷琴不習慣,她也不習慣。
“那個陸燃……當初是我和寧寧讓她到家裏來的,她曾經幫了……”
“我理解。”陸然軟聲打斷她,這些東西以前不懂,經曆了這麼多,現在卻是能明白了的。
她和唐旭堯最大的問題一直以來都隻是陸燃,那兩年裏,她所聽到所看到所以為的,是他深愛著陸燃,而她隻是個適合結婚、宜家宜室的妻子,湊巧在他和陸燃累了的時候出現了,僅此而已。
她忍受不了被當備胎,在別人的世界裏當看客的感覺,他家人對她的態度以及他們之間的不溝通放大了這種感覺,慢慢地扼殺了那段不算成熟的婚姻。但是這將近一年的糾纏裏,唐旭堯一直在以行動,透過他和他的朋友讓她相信,他和她一直隻有彼此,而他也在慢慢從過去那個一心隻為工作不會關心人的男人蛻變成一個細心體貼的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