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時候問我,他不在的幾天,我過得自在嗎?
我說,有點兒無聊,就像巷子口的野貓,平日總被誰家的孩子逗弄,突然好幾天,那孩子不來了,它便除了吃飯隻能打盹。
然後他那修長的胳膊像是藤蔓一樣爬上了我的肩,安靜地攬著我,我在餘光中看到他微微勾起的嘴角,笑容裏凝結著心安。
“以後那小孩要上學了,沒法整天都去巷子口逗貓,這該怎麼辦是好?要不那小孩把貓帶回家養著吧?”
這種深奧的問題,如果他現在又問我一遍,我會不會說出不同的答案?
我發現自己變了,也許是知道了一些自己以前不知道的秘密,我對葉惟夏逐漸生出了信心。如果那些秘密他能夠早一點告訴我,我們兩個之間就不會發展得這麼曲折了。
***
電影散場,一個接一個觀眾離開的關門聲把葉惟夏吵醒了,他睡眼惺忪看著我,“我們也走吧。”
先我一步,我的肚子發出聲音回答了他。“咕嚕。”
“其實我也是餓醒的。”
“那我們去吃烤腸吧,我想吃,我請客。”
葉惟夏對我的大方有所不滿,“朋友關係的這種約會,就一定要aa?我請了看電影,你就要請吃飯?”他故意把前四個字說成重音,還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我。
這時候我幹脆眼不見為淨,不和他對視,裝聽不見得了。
我們並肩走著,路燈把我倆的影子照在地上拉得老長,就在那兩個堪比電線杆的影子中間,一隻長了五根手指的家夥蠢蠢欲動。
葉惟夏的手垂在褲縫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朝我的手彈過來,這廝剛才抓我上車的時候怎麼沒有這麼羞澀?不過不得不承認,我少女病犯了,竟然對著地上的影子心跳加速,挨著某人比較近的手也跟著蠢蠢欲動。
到底要不要牽……
經過一家酒吧的時候,突然有幾個人從裏麵走了出來,為首的一個女人低著頭,走路像踩著棉花,身上一股衝鼻子的酒氣。
“再去喝!”她身後的男人們起哄,“跟嚴小姐聊得投緣,我們去喝第二輪!”
一心想著牽手的葉惟夏怔住了,因為他發現了那個低著頭的女人到底是誰。
“婷婷?”他叫出她的名字時,我也看出來了。
雖然現在天還不晚,但跟幾個男人喝的爛醉,不是一件安全的事。暫時放下以前的成見,我跟葉惟夏一起上前扶住踉蹌的嚴婷婷。
聽出叫她的是葉惟夏,嚴婷婷憨笑著抬起頭。“惟夏!”可是餘光看到我,她的笑容馬上僵了,“小塔……你們……”話到一半,她就撐不住跑向路邊的電線杆,抱著大吐起來。
葉惟夏想過去照料她,但被那群男人給叫住,他們和葉惟夏也是認識的。
“能遇到,真是緣分,葉先生和我們一起去喝第二輪吧!也許我們的合作可以在酒桌上再商量一下!”
這話的意思?我好像隱約明白了什麼。
葉惟夏秒我一眼,臉色並不好看,於是我識相地離開他身邊,走去照顧已經吐完的嚴婷婷。我給她拿張紙巾才幹淨了嘴角,然後將她攙扶著站去一個幹淨的地方。
“唔。”嚴婷婷醉得難受,在我身邊都哼唧起來。
沒見過她這麼失態的我,沒有惡毒地為她這幅模樣叫好,反而對她生出一點同情。
葉惟夏跟那幾個微醉的男人簡單說了幾句話後,臉色不怎麼好地朝我們兩個走來。無奈地看眼嚴婷婷,他開口對我道歉,“看來沒法陪你去吃烤腸了,要先送她回家。那個……你會生氣嗎?”
“……”這問題問得,就跟我心眼兒比針眼兒還小似的。“我和你一起送她回去,行嗎,能體現出我的胸襟寬廣嗎!趕緊取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