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木清躺在客棧的床上,枕著手臂,抬著腿,腳還一點一點的。白天見的那個豐神俊朗的白衣男子也不知道是什麼人,看骨架明明是男人,本應陽剛之氣外漏才對,偏偏眉宇間滿是陰柔之氣,奇怪啊!
聽師娘說江湖人最重武功,有些人為練武功無所不用其極,像什麼必須身處寒潭才能練成的極陰掌啦,從幾歲開始就要不斷打斷關節的縮骨功啦,等等這些。師傅說有違天和或縮減壽命或身受反噬,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因為練武才成了那樣,若是的話,他身上可有什麼後遺症嗎?
“咦?”木清感到有點頭暈,停下胡思亂想,抽抽鼻子仔細聞了聞,又從身上掏出根浸過藥的銀針,看到銀針慢慢變成藍色。有人在下迷藥!還是那種比較高級的無色無味的迷藥。
木清挑眉,魔教的地盤上果然是非多,在外麵兩個月也就碰上了幾回拿著刀劍打架的事,剛進平定州的第一晚就遇到大事了。這種迷藥說千金難求也不為過,能舍得下在整個客棧裏,就不知道對方要算計的是哪個大人物了。莫非是那個在黑木崖上惹事的大俠?
想到這兒木清興奮了,得來全不費功夫啊!拿下盤在肚子上的小青蛇,用中指敲敲蛇腦袋,壓低聲音說:“小青,醒醒。”小青蛇不耐煩地抬起頭吐吐信子,還亮了亮牙齒,好像在說,你最好是有事,否則小心我咬你。
“外麵好像有好玩的事,咱們去看看,你要警醒一點,聽到沒有。”
木清伸出手腕讓小青蛇纏在上麵,又從包袱裏掏出一根竹管,劃破密封用的蠟油,塞在懷裏。點著腳尖溜到門口,悄悄把門拉開一條縫,兩隻眼珠滴溜溜轉著往下瞧,等著大堂裏那些黑衣人的進一步動作。這時候木清無比感激他師父讓他練眼力,黑夜裏也能看清楚下麵人的動作,簡直就是專為看熱鬧準備的啊,早忘了當初他鍛煉時候的不情不願了。
隔壁房間,東方柏盤坐在床上,運功一個周天後睜開眼,漆黑的眼睛燦若星辰,側耳聽著大堂裏的動靜。這一群小羅羅手段如此下乘,一看就不是任我行那老狐狸派出來的,怕是向問天不放心派來探路的吧。任我行雖然也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大丈夫,但對待對手的時候總會給出相應的尊重,就這一點而言向問天永遠也比不上他。
東方柏給藏著的暗衛發了個信號,告訴他們不要動手。這些暗衛是他的最後底牌,就算任我行和童百熊也隻是知道他有這麼一批人,不清楚他們的實力如何。留些東西讓黑木崖上那些人忌憚,總比讓人看透了強。
東方柏從暗袋裏拿出幾根穿著絲線的針捏在手裏,運起輕功飄到門口,打開門,站定。一襲白衣在黑夜裏分外明顯。
樓下大堂裏那群黑衣人,顯然不知道東方柏的武功已經高到這些迷藥對他根本不起作用的地步,齊刷刷的看著領頭的那個。領頭的那個看到他出來也是一驚,本就沒指望這迷藥能把他迷倒,但至少也該起點作用才對。就算是他閉關兩個月後武功高了一倍,受到迷藥的影響也不能打贏這些人,這樣一來被他藏起來的那些人勢必會出手,任務也就算完成了。
誰知道,這東方柏竟如此強悍,根本就一點沒受影響。不對,向左使說過,前幾年神教十大長老還在的時候,武功最高的裴長老都抵不住這迷藥的藥性,東方柏肯定是在硬撐,擺出個空城計想來嚇退我們。
那個領頭人想到此處將慌亂漸漸壓了下去,眼神也堅定起來。手一揮,十幾個黑衣人正對著樓上擺成扇形,早就埋伏在走廊上的十幾個人也現出身形來。
木清看著那些黑衣人手裏的刀劍反射出來的銀光心裏一陣害怕,使勁吞了幾口口水,輕輕拍了拍胸脯。
東方柏聽到聲響,用眼角餘光向著木清的方向瞟了一下,這個客棧裏竟然還有其他人醒著?還是個連行蹤都不會隱藏的人。
領頭的黑衣人見東方柏一直沒有動作,更加堅定了東方柏在虛張聲勢的想法,打了個手勢示意走廊兩頭的人開始行動,剩下的黑衣人也都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