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養心殿睡了兩個時辰,也沒有覺得很難堪,可回去的時候,她心裏還是十分的氣惱。頭一次,一個宮嬪被人這樣很沒麵子的裹進來,和砧板上待賣的豬肉沒有半點的差別。這還不說,把人叫之後還好一陣的羞辱。
在家裏她是從來都沒有受過這樣的氣,隻有姐姐,天大的委屈也隻默默地受著,進來宮連奴才都敢給她立規矩。她也聽了姐姐的話,要看得了臉色聽得了話。隻要是能甩臉色的角兒,那臉色就一定不好看,隻要是能給她訓上話的人,要真說你,那話可就是十分的不中聽。
在慈寧宮進進出出半年了,歹話是沒有聽上一句,臉子也基本上沒有見過。但是,隱藏在珠光寶氣、歌舞升平中的刀光劍影,已經讓她明白了,看個臉子聽個難聽的話,根本就不是個事兒。
說歸說,做歸做,真的要有人擺起了臉子,她心裏還真的很不樂意。哪怕這個人是皇上。
這幾天,她剛剛以一個豆蔻年華少女的眼光去看皇上,心裏稍微有了那麼一點點的……嗯……說不清的感覺。但是,總歸是好感,絕對沒有半點的惡意。就這一次,被他一次給折了個幹淨。
大殿上你擺大爺的譜給文武百官看,可在後宮裏你擺臭臉給親娘看,在你自己的寢宮裏捉弄一個小女孩,還是你的女人,簡直就不是一個男人!哦,這話說的有點過火了。珞瓔在心裏改了一句,簡直就不是一個男人應該做的事。
氣歸氣,她也隻敢在心裏罵上幾句,麵上是半分都不敢露出來。把剛剛萌動的春\/心按了下去,以後還是遠遠的離開這個祖宗才好。根本就沒有打算和他過上一輩子,當然這也是傻話,他就是不寵幸你,這一輩還是注定為他而過。
沉悶了一陣之後,她天生的樂天性格又開始占了上風,惹不起咱躲的起。以前躲了半年多都沒有事,還是太後看她可憐才這樣安排的。既然他不喜歡,那就尋個機會給太後透露一下,皇上不喜歡她。管她太後以後再派哪一個女人去伺候,或者是皇上自己看上了哪一個女人,終歸不是她就好。
阿彌陀佛,寧願青燈古佛,也不願去降這個魔。
沒等珞瓔去找個機會表白心意,太後就先找她談心了。
太監從龍榻上撤下的清清白白床單就足以說明了一切。皇子皇孫在行\/房上一向是開蒙的較早,才十二三歲,就有了好幾個通房的宮女。這個兒皇帝,自小生的弱些,對這些事上就沒有太早的開蒙的。
但是,他都是個十六七的男兒了,就是沒經過,也該對身邊的女人有了異樣的感覺了。就比如他對蕭佳瀾,能對一個女人感興趣,以後也就會對另外的女人感興趣。這隻是時間問題。一時接受不了,大概是心裏還沒有忘記了曾經的青梅竹馬。在一個癡情的男兒身上,這是極正常的事。所以,他對皇後的冷落是有足夠的理由的。
自然,靜寧也有自身的原因,絕不是皇上一心撲在她妹妹身上這麼簡單。一個皇上,選女人一定得要臉蛋有臉蛋,要風情有風情。
可靜寧呢,進宮半年,宮裏的風水不僅沒有把她給調\/理的水靈點,還越發的沉悶起來。消瘦的腰身一直微微前弓著,說好聽點是謙恭,說難聽點就是未老先衰。唉,別說他是皇上,就是一個普通的小老百姓,也不愛看見這樣的媳婦呀。
所以,蕭太後才想起把珞瓔給送了過去。當然,珞瓔是她一早就看上的,這個女子有資質。寵幸是早晚的事,除非皇上一輩子不要女人。
這次的事讓她有點意外,但她堅信這隻是個意外,無需大驚小怪。以她三十二年的人生經曆來思索一番,應該是這個小兒還沒有嚐過女人的甜頭。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浮在她的眼角,任誰也會以為她是一個慈母。這是她要的結果,而不是真正的和皇上一心。
早晨來慈寧宮的時候,銀蝶在門口朝她一笑,俯下身去:“恭喜貞主兒。”
珞瓔乍已聽了這一句恭喜,心裏怪怪的,麵上還不好說什麼,隻甜甜一聲回道:“銀姐姐多禮了。”
到了裏麵,蕭太後含著異樣的笑瞧了她一眼,她先是問了幾句閑話,才轉到正題上來。
“昨夜你侍寢,今天就不要來這麼早了。”
珞瓔已是羞的滿臉通紅,說話也沒有平時利索了。“太後,奴婢……並沒有……”
見她低下了頭,蕭太後才安慰道:“你還年輕,怕什麼。以後少不了皇上寵你,你也不必急在在一時半刻的。”
幾句話說的珞瓔滿臉更加的通紅,蕭太後的意思,不是皇上不喜,而是她心裏先急了起來。想想看,一個女孩子家被她這麼直白的一說,能不羞紅了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