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愛卿跟了朕這麼多年，還是這個性子，不過朕就是欣賞你這樣的個性，沒有人敢說的話，愛卿敢說，沒有人敢問的事情，愛卿敢問。”東緒帝緩緩的說道。
不過白閣老冷汗都流下來了。誰也弄不清楚皇上他老人家這到底是幾個意思啊？
到底是在誇獎白閣老，還是，還是在責怪呢？真的是讓人有些費解的。
不光是白閣老，莫離染的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他真的是覺得東緒帝現在的思維邏輯真的有很大的問題，但是莫離染也不知道該怎麼去提醒東緒帝。
其實東緒帝大概真的對白閣老沒有什麼不滿的，但說的這話，怎麼聽著都像是在敲打白閣老的。
白閣老雖然是晉王的啟蒙恩師，被標上了晉王黨的標簽，但是白閣老早就被皇甫錦軒給拉攏過來了。
根本就不是晉王的人。
白閣老的嫡長孫女，因為陰差陽錯反而進了太子府，做了皇甫逸軒的側妃，不過已經被莫離染和皇甫錦軒秘密安排人給救出來了，現在早就離開了天奧城，改名換姓，去過普通人的生活了。
說起來，因為這件事情，白閣老特別的感激莫離染，因為他真的是很疼愛這個孫女，因為孫女的事情，白閣老真是好些日子都茶飯不思的。
也是到了後來，莫離染和皇甫錦軒承諾肯定會救她出來，白閣老這才能夠徹底的放心。
白閣老跟了東緒帝大半輩子了，自然能夠瞧得出晉王不是堪當大任的人，雖然白閣老是晉王的啟蒙恩師，但是在內心深處，也一直不是很瞧得上晉王的所作所為。
當然，晉王一直都是比較善於偽裝的人，外人大概還看不透晉王的性子，但是作為老師的白閣老，是不可能看不清的。
所以白閣老從一開始就知道晉王不是明君，但是沒有辦法，當初做晉王的啟蒙恩師，這也是皇上欽點的。
皇上就是為了平衡太子和晉王的勢力，才會把白閣老推到晉王這邊的，這一點，不是白閣老能選擇的。
白閣老身為人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也就隻能這樣了。
東緒帝看著有些戰戰兢兢的白閣老，也覺得自己這話說的好像有點那啥。
天地良心，他其實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隻是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這樣說了。
東緒帝笑了笑，繼續說道，“白愛卿，你不必慌張，你還能記得朕的發妻，雲皇後，朕這心裏很欣慰啊。”
莫離染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他真的是發現東緒帝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了。
身為一個上位者，怎麼能對臣子說這樣的話呢。
主要是東緒帝是一國之君，身份何等的尊貴呢？一句話說出來，容易讓很多人產生遐想。
就像東緒帝剛才說的那話，容易引起誤會，可能會給別人造成一種誤區，以為白閣老和雲皇後有什麼呢？
莫離染能想到的，白閣老活了這大半輩子了，豈能想不到呢！
他真的覺得自己站出來是一個巨大的錯誤，如果在這麼下去，他就要給東緒帝給整死了。
東緒帝微微皺眉，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這帝王之位做了四十多年，怎麼臨了了，老是心裏想什麼就直接說出來了，也不知道婉轉一下了。
其實他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不過東緒帝畢竟是帝王，一國之君，就算是說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眾人也隻能聽著罷了。
其實下麵的人，都各懷心思，大家都在想著，這儲君之位到底花落誰家，不過更多傾向的，都是晉王世子皇甫錦軒。
皇長孫現在外逃，就算暫時還沒有被褫奪封號，貶為庶民，但這也是遲早的事情。
大曦朝一向注重嫡出和庶出。
晉王世子，怎麼也是嫡出，肯定是非晉王世子莫屬了。
但是半路上，東緒帝又提起了雲皇後，這就讓人有些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了！
讓人不得不聯想起，難道立儲君也和雲皇後有關係嗎？
雲皇後可是失蹤了四十多年了，現在能不能在人世，也還不一定呢！
東緒帝也不想廢話了，直接清了清嗓子，說道，“朕其他的話，也不多說了，當年朕和雲皇後之間有誤會，才會惹得皇後負氣離去，當時皇後離開的時候，已經懷了身孕，也就是說雲皇後給朕生下了嫡長子！”
東緒帝話一出，下頭一片嘩然。
的確，若是雲皇後生的孩子，那可真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甚至比故去太子的身份還要正統。
畢竟雲皇後是東緒帝三書六禮，拜天地，娶進門的正室妻子，當時的東緒帝還是太子，雲皇後也是從太子妃直接成為皇後的。
這地位最高的皇後了。
薛皇後這樣的，隻是繼後，連個冊封典禮都沒有，隻是下了一道立後的詔書，雖然一直由薛皇後攝理六宮，但其實薛皇後手裏，連鳳印都沒有。
這也是薛皇後最吐血的地方。
那種一來就做繼後，沒有做過妃嬪的也比薛皇後這種妾扶正的皇後地位要高一些。
薛皇後算是皇後裏頭地位最低的一種了。
其實這也不能完全怪東緒帝，若是不是因為薛家的相逼，東緒帝根本就不會冊立當時薛貴妃做皇後。
這樣打薛皇後的臉都是好的。
白閣老也有點發懵，雖然皇甫錦軒把白閣老給爭取過來了，但是白閣老一直都以為是皇甫錦軒自己有心要做皇帝。
多重分心之下，白閣老也覺得這件事情比較可行，畢竟皇長孫外頭看著還行，但是內裏也是亂的一塌糊塗。
還不如這位晉王世子靠譜，所以白閣老就站在了皇甫錦軒這一邊。
白閣老其實也有白閣老的考量。
皇甫錦軒和莫離染關係好，莫離染這麼受到皇上的倚重，而且還是鳳侯爺的女婿，有這兩個人的相助，何嚐不能得償所願。
其實白閣老真的是想錯了。
皇甫錦軒和鳳吟謙才是真正輔佐莫離染的人。
白閣老突然覺得一陣心涼，如果雲皇後還有一位嫡子的話，這豈不是雞飛蛋打了嗎？
他之前的努力也就白費了啊！
白閣老暗自歎著氣。
東緒帝當然能看得出底下人的小心思，一個個都是為自己的官位和家族著想。
不過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東緒帝則繼續說道，“當年，雲皇後給朕生下了嫡子，還一個人撫養長大，將這孩子養育成材，當朕見到這孩子的時候，心中的歡喜，是無以言表的，隻是這孩子福薄，當年為了救朕，死在了朕的懷裏，朕的嫡長子，就這樣英年早逝了！”東緒帝直到現在提起雲峰的死，心中還是疼痛難當。
尤其是雲峰還是死在東緒帝的懷中，死在東緒帝的麵前的。
這種親生骨肉為了保護而死的感覺，真的令東緒帝生不如死。
每當東緒帝回想起這個場麵，東緒帝就覺得虧欠雲皇後的太多了。
因為他的薄情，導致雲皇後鬱鬱而終，又因為他，導致年紀輕輕的就失去了性命，這也是為什麼東緒帝一定要把這皇位傳給莫離染。
當然，莫離染本身也具備這個條件，還有就是那種深深的愧疚和疼愛。
但是東緒帝這話說完，下麵瞬間就安靜了。
白閣老差點就吐血，他是真的很想問問，皇上，您今天吃藥了嗎？
幹嘛說話這麼大喘氣，人都死了，還說啥啊？
總不能讓個死人當皇帝吧。
真的不知道東緒帝到底是怎麼想的了！
別說白閣老了，就算是站在殿中的一眾朝臣真的是受不了了。
這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一個驚雷，一個驚雷的往外蹦，這誰受得了啊。
在這麼下去，一些年紀大的估摸著就真的承受不住了。
鳳吟謙和莫離染因為是陪著東緒帝來的，所以直接就站在東緒帝的兩側。
莫離染其實有一種想要離開的衝動，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可是他真的是聽不下去了。
連他都覺得東緒帝真的是該吃藥了。
鳳吟謙實在是忍不下去了，咳嗽了幾聲，那意思就是，皇上，您趕緊說主題吧，都半天了，還讓人聽得雲山霧罩的，根本不知道您想表達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主題。
東緒帝再一次開口說道，“但是，朕的兒子，雖然離開了，後來朕竟然查訪到，他竟然給朕留下了一個孫兒！”
緊接著殿下又是一陣抽氣聲。
總算到了事情的關鍵時刻了。
應該就在這個孩子身上了吧。
“這個孩子，是真的嫡長子所剩下的，才是名正言順的皇長孫，朕這個孫兒，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多年來，他的能力，愛卿們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這皇太孫之位，非他莫屬！”東緒帝大聲說道。
殿中的人都麵麵相覷，如此優秀的人，能力還大家有目共睹，難道他就在朝堂之中嗎？
白閣老聽著東緒帝的話，抬頭剛好看到了站在左側的莫離染，莫離染的神色十分的淡然，眉宇間一片平靜。
白閣老突然間就明白了。
他真的覺得這麼多年，自己白活了這一把年紀了，這真龍天子就在自己麵前，他卻絲毫都沒有察覺到，真是老糊塗了！
怪不得皇上這麼多年來對染世子這樣寵愛有加，這樣的信任，而且還委以重任。
竟是這般的緣故。
眾人雖然都有些微詞，但是畢竟染世子的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如此能力出眾的人，東緒帝多一些袒護，也是人之常情。
猜到這些的白閣老，突然心就踏實了。
他很明顯，和染世子是一個陣營的，如果染世子登基的話，對於他來說，對於白家來說，都是一件很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