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珩神色沒動,隻是站起身,利落將身上西裝脫下,往臉上一擦,手一拋,西裝朝宋陵澄頭上罩來。
“把頭發也擦一下吧。”
撥開人群離去。
林宋和韓一憑捏著鼻子跟上。
沈司珩有潔癖,現在無故被殃及,被澆了半臉糞,正常人都無法忍受,更何況沈司珩,回到家仔細清理了一遍還是無法將盤亙在胃裏的惡心感給驅散,胃裏的東西被吐了個幹淨,連隻是圍觀的林宋和韓一憑也吐了個徹底。
林宋癱在沙發上,拿過遙控開了電視,盯著娛樂播報裏的宋陵澄咬牙切齒。
鏡頭前的宋陵澄已經被反應過來的經紀人護著離開。
短短一個多小時,宋陵澄慈善夜被粉絲潑糞的新聞引爆整個娛樂圈,迅速取代宋陵澄疑插足溫劭華家庭逼死正室關倩和疑似宋陵澄溫劭華不雅視頻流出成為今夜大頭條,各大微博營銷大號暗示明天下午有猛料更讓這一新聞多了些耐人尋味的東西。
“這些指控要是坐實了宋陵澄這輩子是砸多少錢都翻不了身了。”盯著電視機前的娛樂播報,林宋發揮八卦本質,本能點評。
韓一憑在商言商:“雖然看著有些可惜了,但對安茜是個好機會。她們兩個形象和戲路差不多,沒了宋陵澄,投資商自然會優先考慮安茜。”
“不過這宋陵澄古裝戲拍多了學了功夫不是,這反應,這力道……”
林宋盯著電視機前被玻璃杯砸得頭破血流的黑衣眼鏡男,“嘖嘖”慨歎,他和宋陵澄交情說深不深說淺不淺,但恩怨卻是不算小。就因他當初一篇不太實的報導,第一次見麵宋陵澄就不動聲色拐腳讓他當眾摔了個大跟頭,然後忒淡定地繞過他走了。這樣的性子還能在娛樂圈如魚得水了這麼多年,不是福蔭太好,就是背後的金主太強大,隻是這背後的金主卻是連他這八卦教主也摸不透的謎。
“誒,我說,”林宋扭頭望向沈司珩,“你在圈子上層打轉的,就沒有半點關於宋陵澄的□□?”
沈司珩正翻著書,手肘隨意撐著沙發扶手,單手支額,漫不經心地翻著大腿上泛黃的史書,聞言眼皮也沒抬,嗓音淡淡:“沒有。”
翻著書頁的長指隨著落下的嗓音壓在了書頁上,視線停在某處,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眉心擰出些淡淡的褶痕來,向來清雅的俊臉上隱有些深思的迷茫。
林宋心裏奇怪,沈司珩愛看史書林宋是知道的,他這個愛看書的習慣從六年前那場不大不小的車禍後才開始他也是知道的,人也是從那時開始總淡淡的他也是知道的,但像現在這樣露出這樣的神色他卻是很少見到的。
“怎麼了?”他望他,看沈司珩似乎出神得有些過分,伸手拿過了那本書,盯著書頁上的文字,逐字逐句皺眉念道:“陵城公主,長帝幺女,皇家唯一帝姬,自幼受寵,性子養得活潑素喜捉弄人,常混於民間,曾婚配雲丘太子夜珩,出宮三年後無故拒嫁,回宮次月(長元四十五年二月)迷於宮中,遍尋不著,長元五十年臘月突歸,恰六載,次年春下嫁護國將軍,膝下三子……”
越念眉皺得越深,把書一合:“有什麼不對勁嗎?不白不古的看著人頭疼……”
說完卻發現沈司珩正垂著眼瞼,好看的臉上似是依然陷在某種空茫的深思中,這幾年來沈司珩一個人時時常出現這樣的神色。
林宋伸手推了推他:“沒事吧?”
“沒事。”沈司珩站起身,彎腰拿過林宋手中的書:“一會兒記得把門帶上。”
轉身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