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碎夢(1 / 3)

“我敗了”

人稱“江湖第一人”的楚心塵敗了。三十年未曾一敗得他,今天,敗了。敗給的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

凝視著自己手掌中厚厚的繭,楚心塵亮若明星的眼眸漸漸暗淡。一對劍眉自此也凝結在一起形成一個“川”字。略顯古銅色的臉龐,此時也因為失敗而顯得有點微紅。楚心塵已記不起是多少次的鼓起勇氣,又有多少次的掙紮,才做出了今天的決定。可是,他還是敗了。

漸漸已過夕陽,淡淡的餘暉淹沒了楚心塵那矯健高大的身軀,一頭挽起的長發此時已不知何時被風吹亂,隨風飄散。站在懸崖邊的楚心塵想起了許多。少年時的天才縱橫,一時天下無人能出其右。青年時候的仗劍走天涯,為人俠者。慢慢的,年過三十。依舊是個傳奇。可是今天的失敗,至今也已成為過往雲煙。一切已隨著這次的失敗,都化為烏有。

楚心塵把自己腦中所想的一切慢慢平淡,可是手掌卻緊緊的捏成了拳狀,青筋畢露。眼中精光一閃,用手抓住衣肩用力一扯“撕”的一聲,一身青袍頓時變成碎片。大手一揮,從背後拔出長劍,連著劍鞘往青袍上一卷,用力的向前一衝,“鏘”的一聲,整個劍身沒入了對麵山崖內。露出了劍柄,雙腳往劍柄上一踏,隨著山風飄上了對崖邊。背對著對麵山崖那七尺長劍的楚心塵露出了一身勻稱的身肌,丹田裏的真氣已漸漸消散。“我會再回來取你的”咬著嘴角,凝視著前方。抬起腳,漸行漸遠。最後消失於夕陽盡頭。

楚心塵,楚家第一子。其父人稱“魔劍”的楚雲,是原中大陸的第一豪門,其母人稱“袖裏清煙”的夢駱仙子。兩個人都是江湖上的豪楚。自此是人人羨慕的神仙眷侶。三十年前,兩人不顧自家的一再阻攔,決心鋤田歸隱,不理外事。於是兩人在巫山開辟了一處歸隱之地,稱之為“歸仙穀”。於是便有江湖人士猜測,為何“魔劍”楚雲會取這樣的名字。是寓意著此地乃是兩人終身之所還是另有他意?外人無曾知曉。也隻有他本人才知道吧。

入穀第二年,兩人誕下一子。名心塵,寓意“若知路,隨心去,若求道,問紅塵”之意。於是當楚心塵三歲之際,楚雲就將其成名之技“墨劍訣”教授給了楚心塵,其母便將能生死人,肉白骨的“夢裏禪香”教授給了他。也是楚心塵資質出眾,在他十八歲成年的時候,便在其父楚雲要求之下,獨闖江湖。此子一出,江湖震動。

入世第一年挑戰武林榜排名第三十四名人稱“混元掌”陸秋勝

入世第三年挑戰武林榜排名第二十二名人稱“七步十殺”墨風離勝

入世第四年挑戰武林榜排名第一十九名人稱“子夜追魂”“亥時勾魄”雙魔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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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世第二十二年挑戰武林榜排名第一的常青樹,人稱“青燈古佛”的玄苦大師慘勝。之後便被玄苦大師邀入內堂共敘一夜之後,便悄然離去。自此有如消失一般,音信全無。十年之後,後起之秀無數。可依舊無人能破楚心塵所留下的戰績。後世紛紛揣測原因,也有人特意去問過玄苦大師,當日和楚心塵聊了什麼,竟然而後不見蹤影?玄苦大師卻隻是搖搖頭曰:“‘若知路,隨心去,若求道,問紅塵’施主若想問知道答案,就在其中”雙掌一合十高呼一聲“阿彌陀佛”。字麵上的意思,大家都懂。可是究竟內在的含義那就無一他人知曉了。

可是讓武林中人所不理解的是,楚心塵自挑戰以來,並未使出其父“魔劍”楚雲的成名絕技“墨劍訣”。而使用的都是江湖上流傳的很普通的出招套路,隻是修煉秘籍之多,修煉秘籍之雜。而更讓人震驚的是,他都能夠將其銜接起來,成為讓人聞風喪膽的殺招。就算與玄苦大師的一戰中,也沒有使用背在他身後的那把劍。可見其天賦之高。

清晨下的雲陽鎮,人人顯得熙熙攘攘和氣熱鬧。大青石鋪成的道路兩旁商鋪林立,散發出特殊味香的肉包子,以及各種麵食和油炸都為了這個鎮子,增添了生氣。天還是一樣的天,人還是一樣的人,隻是今天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依舊是長挽青絲,劍眉星目,依舊是身體挺拔,唯一不同的是一襲青袍換成了一身黑袍,曾經的“江湖第一人”變成了如今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此時的楚心塵,雙手挽在身後,慢慢的向前走著,目不斜視,眼睛隻盯著前方。全然不顧路人的眼光,忘記了自我。隻知道自己從何來,如今卻忘記了自己去何處。旁邊商鋪的吆喝聲,一群赤著膀子喝酒吃肉的漢子們吵鬧聲,一位母親端著稀飯喂著孩子的哄騙聲,與靜靜的向前走著的楚心塵形成了對比。一靜,一動。仿佛這個世界隻剩下他自己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