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宗祠位於林子的深處,玄陰不在以後,這裏比往常還要靜,就連偶有的鳥叫都沒有了,知道張柏林心中急切,林念遙示意陳陽先留在曾家,自己帶著沈逐安過來了。
然令他沒想到的是,剛進了宗祠的大門,那高處懸掛的鈴鐺便響了起來,叮鈴鈴,叮鈴鈴…一排排一片片,竟無風自動。
林念遙對此感到錯愕,轉頭見張柏林麵色發白,像是撞見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一般。
隨即,身後的大門應聲而閉,砰的一聲,像是直接震在了兩人的心上。
張柏林掏出火折子,試圖將祖宗牌位前的蠟燭點燃,點了半天也無法成功,鈴鐺聲更大了,那一排排一列列的牌位竟也開始震動,讓張柏林再也無法保持冷靜。
“有凶煞。”
他道。
凶煞?怎麼可能,林念遙緊張的環顧四周,有沈逐安在,不可能會有凶煞敢靠近,難不成還能來個更厲害的嗎?
一雙大掌搭在他的肩上,林念遙整個人往後靠了靠。
“沈逐安?”
“夫人怕了?”
身後的大鬼低低笑了出來,嗓音低沉,不帶感情的四個字,猶如刺骨的冰寒,叫林念遙忍不住渾身發抖,他在黑暗抬頭看向自己的愛人,突然間生出一種極其陌生的感覺。
抬手想摸摸這隻大鬼的臉,被其攥住手腕,置於齒間輕咬,這力道不大,但仍讓他吃痛的嘶了一聲。
“夫人為何在此撩撥?”
沈逐安的語氣中,帶著疑惑以及興味。
撩撥?這可太冤枉了,他是因為看不見這鬼才這樣的,林念遙否認。
“我沒這個意思。”
他是人,不是動物,沒有隨地發情的習慣。
“念遙。”
聽到呼喚,林念遙抬頭,火折子的微光照著張柏林的臉,麵上赤裸裸的皆是懼意。
“柏林,你怎麼了?”
“凶煞是,沈將軍。”
什麼?身側吹過一陣涼風,沈逐安已將目光放到張柏林的身上。
“後生,你讓我感到熟悉。”
“沈逐安?”
林念遙感到錯愕,沈逐安失去記憶以後,已經不是第一次說這個話了,但這一次,他感覺到了敵意。
對張柏林的敵意。
幾乎是瞬間,林念遙便看著這隻大鬼到了張柏林的眼前,空氣中無形的壓迫感急劇膨脹。
“你悔過我的約。”
張柏林麵色慘白,後背幾乎緊緊的貼在供奉著張家先人牌位的桌前。
牌位搖晃的也更加厲害了,像是在努力朝沈逐安發出震懾,以保護張柏林,然這對一隻千年大鬼來說並沒有什麼威懾力。
張柏林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垂在身後的手下意識的做出了念咒的姿勢,即便他心裏清楚的知道這是以卵擊石。
“是,但我已經付過代價了。”
沈逐安笑了,唇邊揚起一抹輕蔑的弧度。
“天道的代價,你付了,那我的呢?”
林念遙心中一驚,慌忙上前。
“沈逐安,你以前說過不計較的。”
“我不記得了。”
沈逐安頭也不回,無賴的話語就這麼輕飄飄的,從他嘴裏吐了出來,讓林念遙和張柏林沉默。
居高臨下的目光繼而移動到那震動的牌位上,沈逐安裝作活人的模樣,輕嗅了一下宗祠裏的氣味。
“張家,世代修習陰陽術,果然就連魂的味道都比常人的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