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勝走私的事,在徐淩主動站出來自首過後,並沒有開庭審理。徐淩因為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被判處有期徒刑八年,鑒於其認罪態度良好,從輕發落,八年有期徒刑改至了六年。

徐淩走那天,是瞞著胞妹徐悠然的。

徐悠然在以將近四天的絕食下,逼迫徐淩去幫她找名為周深的人,徐淩思及周深已經是個死人,告訴妹妹也沒有關係,他也知道必定是其他的人,可對方既然不想徐悠然知道,那他也不會辜負對方好心。讓徐悠然記掛一個死人,總比活人來的好。

在徐淩的認知裏,徐悠然應該像小時候一樣,眼睛裏看到的、心裏惦記的,是他這個哥哥才對,可是隨著徐悠然的漸漸長大,她開始同他漸行漸遠。先是殷羽鐸,現在又是一個不知名的某人。

徐淩憎惡上天,憎惡一切阻礙他們在一起的存在,讓他得不到自己所愛,就因為有著這層剪不斷割不掉的血緣關係,他和徐悠然隻能做妹妹。

徐淩拜托夏辛幫他照看著妹妹,要他認罪,要他做什麼都可以,隻要徐悠然能過得好。

關押徐淩的是位於南城北端的一個小城鎮,那天豔陽高照。一反寒風冷冽,穿著厚衣服,走動間,背脊上都會微微出汗。

徐淩隨其他囚犯一起下了囚車,由警衛押至監獄內部,先是慣例的全身檢查,包括脫去身上的一切衣物,以及佩戴的物件,徐淩取下右耳上的血紅耳釘,交給了旁邊的監獄工作人員,當眾人身上的物品都上繳完畢後,一屋子的人,被全部勒令趴到牆壁上,連他們身體內部,也一並檢查的很仔細。

徐淩從來沒有感覺到如此的屈辱過,像牲口一樣被人翻來覆去擺弄。

當巨大的水流衝到身上,他沒有同其他囚犯一樣選擇閉緊眼睛,而是從頭到尾都睜著雙眼,事實不容他逃避,唯有坦然麵對。

穿上監獄特製的囚衣,徐淩跟在獄警後麵,走向他即將居住長達六年的住處。牢房位於三樓靠近樓梯口的地方,一路過來,都有許多囚犯對他們實行猴子般的圍觀,甚至有一些帶著惡意的視線,在徐淩身上來回梭巡,這監獄裏麵沒有女人,而剛剛洗了個冷水澡,現在頭發上都還滴著水,原本相貌就出眾,可以說是漂亮的徐淩,自然會引來很多目光垂涎,他無視那些貪婪醜陋的打量,走進了自己的牢房。

許是知道今天會有新人來,一屋子的人早就坐的坐,站的站,全都對他施以注目禮。

徐淩虛掃了一圈,很快視線落在左邊靠裏的一張床上。那裏正坐著一個上半身赤、裸,剔著短刺頭,肌肉硬劄的男人,其兩邊孔武有力的臂膀上都有相同的、猙獰的夜叉刺青。

嘴角一歪,露出慣有的嗜血的笑。

看來老天對他也不算太薄,徐淩這樣想到。

楚原睡得死沉,以至於楚宥覺得肩膀發酸,把他腦袋往車椅上推放時,都完全沒有醒過來。

汽車還在行駛中,看路線不像是回別墅區那邊。

“這是……去哪裏?”楚宥的想法是,隨便在街邊找個旅館,先讓楚原住下。但看著情況,似乎殷羽鐸別有安排。

“錦繡路,我在那邊有套空的房子。”殷羽鐸頭沒轉,從車內鏡裏同後座的楚宥對視。

楚宥思索了片刻,準備再開口問房租,不過轉念又一想,楚原也不可能一直閑下去,肯定會找工作,到時候以工作為由,搬到公司附近去住。殷羽鐸能夠在第一時間就決定好把空著的房屋拿出來給楚原住,是看在他的麵子上,他不能總是漠視別人好意,把之推拒開。

“行,多謝了。”楚宥彎唇道,“被套這些都有嗎?”

若是沒有,可以等會在街邊看看,買好再過去,時間也不早了,一會還得吃飯。

“都有,不過還需要現裝。”

“嗯。”楚宥點點頭。

楚原是在迷迷糊糊中被搖醒的,他揉搓惺忪的睡眼,嗓音啞著問:“到了嗎?這麼快。”他好像才剛睡著,似乎又做了經常會做的那個夢,夢裏他有對翅膀,可是總飛不高,就在城市裏的高樓大廈外飛來飛去。

“到了。”楚宥從左邊車門下車。

殷羽鐸走過來,和楚宥並肩,楚原也跟著下來,他一抬頭,看見殷羽鐸正直直看著自己堂哥。在托夏辛的關係,進入德勝後,楚原就跟著了解到一些南城的事,關於韓三爺的,關於殷羽鐸,前者是從德勝內部,後者,多是通過電視網絡。德勝裏好多員工都很喜歡ac娛樂的演員,尤其是前段時間該娛樂公司拍了一部口碑和收視率俱佳的古裝電視劇。工作空閑時間,經常會聽到其他人在談論,他一時好奇,去搜索了一下那個電視劇,同時也了解到了ac的一些事。他當時就覺得對方很眼熟,到現在親眼見了,才知道,原來他堂哥楚宥嘴裏說的朋友,竟然會是娛樂公司的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