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門後麵,通過貓眼看了下外麵,來的人是肖辰,手裏還提著一個行李箱。
楚宥打開門,快速打量了一下肖辰,看他外在沒有什麼不妥,心底的一點愧疚,總算不那麼深。
“麻煩你了。”楚宥去接對方手裏的行李箱,肖辰提著箱子就進了屋,手裏落了空,楚宥無聲抿了抿嘴角,進去後隨手關上門。
“老板那邊說,讓你近期都不要隨便走動,有什麼需要的和我說,我去辦。”肖辰一放下行李箱,就跟著說道。
楚宥瞳孔不自覺的縮了縮。
夜裏,也不知道是淩晨幾點,楚宥迷迷糊糊醒了過來,隨後發現床邊坐了一個人。
他蹭地從床上坐起來,想伸手去開床櫃上的台燈,那個黑影朝他靠過來,他被對方抱了滿懷。
全身的警戒在觸及到熟悉的體溫時,悉數放下,他遲疑了半秒鍾,將擱在身側的手也順著殷羽鐸的後腰往上,放在他背上。
“對不起!”殷羽鐸聲音沙啞,仿佛許多個夜晚不曾入睡般,帶著濃濃的沉音。
“我來晚了。”
楚宥沒說話,隻是靠在殷羽鐸肩膀上,他其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無所畏懼,就算這是第二世。
“我們什麼時候回南城?”楚宥沉默了片刻後問。
“馬上!”殷羽鐸忽然鬆開手,站了起來。
楚宥愣住:“不是說一個星期嗎?現在走,沒有問題?”
“沒有,上麵的事定下來了,不會有人再來傷害到你。”
“嗯。”楚宥不再多問,聽從殷羽鐸的話,他掀開被子起來,換上厚衣服,客廳裏,肖辰也收拾好了。
回去依然是坐的飛機。
飛了有近兩個小時到機場,隨後坐上早就等在路邊的汽車,去了郊區的別墅。
肖辰中途下了車,公司那邊有個加緊需要殷羽鐸簽字,他得去拿過來。司機則把車開往車庫,殷羽鐸和楚宥並肩走向別墅大門。
還有十多米遠時,突然前方跌跌撞撞跑來一個人影。
走近了一看,楚宥發現是專門請來的看顧的李嬸。
“殷先生,我求你幫個忙,幫我救救我兒子,他殺了人,被警察抓走了。”李嬸滿臉焦急痛苦,眼淚在她渾濁的眼眶裏打轉。
“付東?”殷羽鐸有點印象,之前讓對方幫著監視過德勝。
“是是,他是我兒子。他兩天前不知道因為什麼,跑到一家酒店,捅了那裏的一個有錢人,新聞上播報那人好像是德、德勝的老板,我兒子一直很聽話,從來不惹事,平日裏都是呆在家裏,不可能會認識那種有錢人,這裏麵一定有誤會,您幫幫我,幫幫我!”李嬸聲淚具下。
“先進屋!”殷羽鐸冷眼道。
楚宥旁邊看著,他不知道事情原委,也不好插什麼話。
付東,德勝,還有電腦,他有個猜想,隻是還需要在確認一下。
楚宥拿手機看了下時間,淩晨三點,到了別墅裏麵,殷羽鐸在客廳裏坐著,楚宥也過去,讓殷羽鐸阻止了。
“你去睡你的,這事我來處理,聽話。”楚宥看了看殷羽鐸,又看了看李嬸,轉身回臥室。
“具體什麼情況,你仔細說說。”殷羽鐸道。
李嬸也顧不上抹去滿臉的淚水,一邊抽泣著,一邊說著付東的事。
隔天上午十點左右,楚宥才睡醒。他轉向旁邊,枕頭還維持原樣,沒有人睡過的痕跡。
楚宥出門,去拿衣服裏麵的電話,給殷羽鐸打了過去,那邊說他已經在公司了。
楚宥想了一下,還是決定當下最重要的是好好養胎。他打了個車到醫院,找到程黯,關於先兆流產的事,他會瞞著殷羽鐸,不過對於程黯,他則一五一十的直接說了。
程黯當時臉色就唰的變了,直接厲聲質問他:“你有沒有一點懷孕的自知,明知道身體不好,為什麼還要到處跑,要是真出了什麼事,不管是你還是孩子,這個責任誰承擔?”
“我知道了,從今天開始,都不會再亂跑的。”楚宥應道。
“別光隻是嘴上說,行動上也要這樣做。”程黯覺得自己簡直是拿楚宥沒有辦法,他這裏擔心地要命,可當事人卻還使勁地折騰自己。
“你先躺下,我去叫人過來給你檢查。”程黯離開病房,因為快接近中午,大部分醫生都到食堂吃飯去了,於是程黯親自去找人。
在進入電梯時,他同一個出來的女孩擦肩而過,等電梯門關上,他恍然過來,那個女孩是不久前在他們醫院醒來的那個昏迷了三年的植物人。
那個樓層是婦產科,難道女孩也懷孕了?程黯思索這個可能,不過似乎覺得應該是其他原因。具體是什麼,程黯卻是暫時想不出來。
徐悠然在軍區醫院一等,就是將近一個月,她以為今天和過去一樣,也會無功而返,她真的沒有其他辦法可尋,隻能這樣等著。
可是,今天她的等待終於沒有白費。
她找到他了。
徐悠然本來打算,一直等到對方出來,再跟過去,隻是她實在是太欣喜了,迫不及待想靠近那個人,她甚至想問一問對方,為什麼要騙她。
他救了她,卻不肯告訴她一個名字。
因為他討厭她嗎?
徐悠然看向旁邊的玻璃窗,裏麵倒映出一個清麗的麵容,她不醜啊,那麼,他為什麼要躲著她。
徐悠然一間病房一間病房地找,在倒數第三間的病房,看到了要找的人。
對方正半坐著,眼睛看著遠方,徐悠然伸手去拉門,手在門把上停了一會,隨後抽了回去。
她突然轉身,衝向走廊盡頭,拐過角,靠在了牆壁邊,她盯著自己還在顫抖的手,問自己,你想幹嘛?
她意識到了心裏扭曲的情感,她曾經為此傷害過自己,讓自己在渾渾噩噩的虛無世界裏,度過了一千多個日子,現在她醒了,她重新有了愛的人,可她想做什麼,她想殺了他,那樣他就隻會屬於她一個人。
你怎麼可以這樣!
徐悠然尖銳的指甲陷入手心,刺痛蔓延進了她的心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