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北說,“你的膽子太小。”
高燃臉不紅心不跳的強嘴,“有人怕小強,怕老鼠,怕毛毛蟲,怕土蠶等等等等,那些我都不怕。”
封北的額角一抽,無言以對。
接下來高燃避過了那些照片跟報告,認真翻起了石河村所有人的檔案。
封北不打擾,他去接杯水喝幾口,坐回椅子上假寐。
離開公安局已經過了十一點,回去是封北騎車帶高燃。
高燃坐在後頭打瞌睡,腦袋一下一下磕著,時不時碰到男人的後背。
封北叫了好幾次,怕少年掉下去,就讓他把手放自己腰上。
高燃把汗濕的臉在男人背上蹭蹭,手同時放在他的腰上,抱住。
進了巷子,封北腳撐地叫醒少年,手往後摸,“你是不是把口水流我背上了?”
高燃的睡意還沒完全消失,舍不得清醒,“沒有。”
封北說是嗎,“那我摸的是什麼?”
高燃笑嘻嘻的,“你自己流的汗唄。”
封北把後座的少年拎下來,推了自行車進屋。
高燃屁顛屁顛跟進去,擺擺手就麻利的翻上牆頭。
封北扒了褂子一看,背後有一塊口水印,“……”
躺在床上,高燃回想起來,才驚覺自己那會兒在辦公室裏著了道,他衝著天花板罵罵咧咧。
王八蛋!
封北打了個噴嚏,八成是被小屁孩給罵了。
他按按眉心,小屁孩有著異於常人的觀察力,也喜歡動腦,善於發現問題,解決問題,很值得培養。
這次的案子正是個契機。
第二天一大清早,高燃就出門遛彎了。
昨晚封北說今天會審問大姨,他心裏頭亂的很,想再回老家一趟,又在猶豫。
不能讓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在這種情況下處處受限,考慮的也多,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解釋不清,很容易被當成異類。
高燃買了兩根油條一杯豆漿邊吃邊走。
他不知不覺穿過了七八條支巷站在河邊的石子路上。
路邊停著幾輛車,其中有封北的那輛,高燃懶得看個究竟。
這河不是高燃摸河瓢溺水的那條,水裏也沒有魚,大片的雜草狂野生長,沒人閑得慌跑下去割草。
路一邊是樹,一邊是菜地,種著些黑菜。
這一排住戶的空間要大一些,屋後還能搞出塊菜地種種菜,不像高燃家,住在中間,前後左右都是房屋,狹窄又壓抑。
家裏想買商品房,沒那個錢。
高燃啃掉最後兩口油條,喝光杯子裏的豆漿,他決定去找封北。
這會兒封北應該在家。
前麵有人在挖菜地,挖土時會帶出點兒沙沙聲。
高燃的腳步一頓,他快速跑過去蹲在旁邊聽,耳邊的沙沙聲變得清晰,跟那次聽見的聲音重疊了。
大姨在挖坑,她要埋什麼?
高燃隨便撿了根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
全是些掌握到的信息,很零碎,被他用箭頭給標了出來。
他不自覺的念出那幾個字,“不能讓人知道……不能讓人知道……”
啪地一聲響,高燃手裏的樹枝折斷,他猛一下站起來,頭暈眼花。
大姨念叨那句話的時候,正在埋屍體。
是地痞王偉,他被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