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凝霜低低的喚道,不知這是白靈的記憶作怪,還是自己甘心情願的。在白靈的記憶中,多少歡樂的歲月都是和鴻蒙天尊一起度過的。
“靈兒,集齊九靈石讓風吟大陸重新回歸神域。之後師父就來接你回去!”鴻蒙天尊的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天際傳來,卻清晰的落入了凝霜耳中。
後來,不知鴻蒙天尊和暗夜說了什麼,暗夜竟從空間玄器中交出了星辰大帝的肉身。凝霜還沒來得及看一眼星辰大帝的肉身,那肉身就被一道白光帶走了。耳畔卻響起了鴻蒙天尊的話:“靈兒,將星辰的靈魂交給為師!”凝霜聽話的取出司冥鏡,看著司冥鏡像得到召喚般像鴻蒙天尊飛了過去。
空中傳來鴻蒙天尊低低的歎息,“哎!這孩子可真是遭罪了,沒見過那麼狠心的師父!”
這話傳入耳中,凝霜很想問問,你就不是狠心的師父了?二十萬年前,看著自己的徒弟被人打得七零八落。不過這話她隻敢在心裏腹誹,卻是不敢說出來的。
鴻蒙天尊帶著星辰大帝飄然離去,順手還帶走了被暗夜放出來的怪物。暗夜和青葵的身影也隨著他的離去而失去了蹤跡,想來應該是被鴻蒙天尊隨手扔入了寒潭吧,畢竟他們的玄力都被鴻蒙天尊廢除了。
“墨冉,你就和冥幻執掌幽冥界吧!神帝有令:幽冥界從此和神界、人界、妖界、魔界並稱五界。”這道聲音落下後,又有兩件法寶落到了冥幻二人麵前。
冥幻收回追隨在天際的目光,仔細看了看麵前的法寶,竟是判官筆和生死薄。想起這次在幽冥境中接受傳承時看到的畫麵,既然神帝給了幽冥界獨立權,看來幽冥界恢複遠古時期的繁榮有希望了。
在他們都沒主意的當口,秦菲菲早已自斷生機而亡。待眾人回過神來,她的身體早已軟軟的倒在了滾滾黃沙上。
凝霜走了過去,看著這個和自己做了一輩子敵人的女子,心裏更多的是悲哀。如果沒有當年秦仲天的一時貪念,或許她們會是相親相愛的姐妹,可惜,最終她們成了敵人,不死不休的敵人。
凝霜將秦菲菲的遺體收入靈鳳空間,她覺得,秦菲菲最後的歸宿應該和林天擎在一起。目送冥幻和墨冉打開了通往幽冥界的通道離去,目送著黑暗神殿眾人小心翼翼的離去,凝霜看著自己一路走來的夥伴,心裏百感交集。
想起鴻蒙天尊的話,齊集九靈石就能讓風吟大陸回歸神域。凝霜頓時動力十足,當初是白靈用全身修為和九靈石將風吟大陸生生從神域分割出去的。
現在,她有義務將風吟大陸還回神域。她現在手上有暗靈石,火靈石,和風靈石,赤炎那兒有光靈石,水藍看著凝霜拿出來的那些靈石,取下了脖子上一直掛著的一顆藍色石頭。
“水靈石?”凝霜驚喜叫道。
水藍頗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這是老主人當年送給我的。”
凝霜嘻嘻笑道:“不是定情信物吧!”
水藍翻了個白眼,狠狠的跺了跺腳,氣呼呼的欲一把奪過凝霜手心的水靈石。“不要就算了!”
凝霜趕緊收攏了手掌,調侃道:“惱羞成怒了!”隨即話鋒一轉,“水藍,改天帶你上神界後,會麒麟一族看看吧!”
“哼!”水藍冷哼一聲,再瞪了凝霜一眼,瞪得凝霜一聲歎息,“哎!也不知麒麟一族現在有沒有配得上我們如花似玉的水藍之麒麟哦!”
水藍聞言,氣得都懶得理她了。這時,玄武又將一顆土黃色石頭放在了凝霜手中。青龍亦送上了一顆木紋模樣的石頭,凝霜仔細看了,發現分別是土靈石和木靈石。這樣一來,九靈石就隻缺金靈石和冰靈石了。
根據靈石間的感應,凝霜發現金靈石似乎在魔界,冰靈石則在風吟大陸。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多出來的玄力,想到不告而別的紫琰,凝霜總覺得她忽略的什麼。當即決定獨自前往魔界,讓赤炎帶著其他人去風吟大陸尋找冰靈石。
如今凝霜晉升了天尊,她和她的契約夥伴們即使隔得很遙遠互相的感應也不會受影響。各自分開後,凝霜決定從林家地盤進入魔界,她總不可能一直帶著秦菲菲的遺體不是?
將秦菲菲的遺體交給了現任林家主後,凝霜要求他將秦菲菲和林天擎合葬。對於眼前這個將黑暗神殿都打得落花流水的女人,年輕的林家主滿心崇拜,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凝霜的要求。
看著一夕之間頹敗了不少的林家,凝霜將當初在靈霄塔得到的那本傀儡術送給了這位年輕的家主。
林家主感恩戴德的目送那個飄渺如仙的身影飄然離去,心裏卻長久的烙印下了這麼道出塵的仙姿。
進入魔界,凝霜利用靈石間的感應,很快來到了一片山清水秀的山穀,山穀中央搭建著一棟精致的竹屋。山穀中繁花野草遍地,更有青翠的竹林搖曳生姿。
根據靈石的感應,凝霜知道金靈石就在這片山穀,踟躇片刻,凝霜終於踏入了山穀。穿過竹林,她卻看到了終身難忘的一幕。曾經年輕貌美如少女的天羽陡然間像老了十歲般,而風華絕代的紫琰更是華發早生,曾經如玉般潤澤的肌膚想失去水分的蔬菜一般,萎靡了不少。
感受到注視的視線,紫琰和天羽不約而同的回眸,正好對上那雙泫然欲泣的眼。紫琰在心裏微微的歎了口氣,哎!她怎麼還是找來了。
傷感的氣氛漸漸蔓延開來,天羽趕緊笑著招呼道:“楚姑娘,你可真厲害,這樣都能找到我們!”
麵對天羽樂觀的笑容,凝霜扯了扯嘴角,扯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苦笑來。“天羽、紫琰,你們…”
看著凝霜無暇的麵容上滾落的淚珠,紫琰趕緊打斷了她的話,“霜,看樣子你贏了呢!”輕鬆的語氣和含笑的神情,仿佛在說:我對這個結局很滿意!
凝霜點了點頭,用衣袖擦幹了臉上的淚珠,看著紫琰問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紫琰微笑,目光一瞬間變得悠遠。“霜,你曾經救了我一命,我卻遺失了一顆心;如今我救你一命,收回我的一顆心。這樣不好嗎?”
“這樣不好嗎?”凝霜喃喃自語道,是的,這樣很好!如果你沒犧牲你全身的修為就更好了,如今擁有了天尊的實力,又領悟了輪回的奧義。凝霜在紫琰身上,自然能夠看到他成為現今模樣的因果。
“霜,這是我和天羽的選擇,實力慢慢會修煉回來的,可悲劇我再也不想看到。好在這次我及時約束了自己,否則我豈不是又要用漫長的歲月來贖我的罪過?”紫琰語氣平靜,神情悠遠。頓了頓,紫琰問道:“霜,說說你是怎麼找到我們的?”
天羽也是眼睛亮晶晶的望著她,似乎對凝霜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找到他們,感到很好奇。事已至此,凝霜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解決,此時她隻想快快前往神界,看看鴻蒙天尊有沒有恢複天羽和紫琰實力的辦法。
苦澀的笑了笑,凝霜拿出了幾顆靈石,指著不停環繞著紫琰飛旋的靈石道:“是它們帶我來的。”
紫琰仔細看了看那些靈石,隨後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了一顆金色的石頭,問道:“是因為它嗎?”
凝霜看了看,點頭。隨即將九靈石的事情告訴了紫琰,順便還告訴他自己晉升天尊的事。正因為如今凝霜體內的力量轉換成了靈力,所以她才不知如何幫助紫琰恢複實力,她不知道靈力能不能直接輸入紫琰體內。
紫琰笑著將金靈石交給了凝霜,“嗬嗬,說到底風吟大陸也是因為我們才分割出去的,我們的確應該讓它回歸神域。”
在紫琰這裏停留了一天,凝霜就收到赤炎的傳音,說他們找到了冰靈石。凝霜急著讓風吟大陸回歸神域,便和紫琰兩人告辭離去。紫琰將凝霜送到了竹林邊上,天羽卻陪著凝霜走了更遠的一段路程。
眼看著裏竹屋越來越遠,凝霜隻好依依不舍的勸天羽回去,天羽踟躇了片刻,終於下定決心拉住了凝霜的衣袖:“如果…如果你去了神界,幫我去青丘看看可好?”
凝霜並不知道神界的分布狀態,疑惑問道:“青丘?”
天羽點點頭,目光盯著湛藍的天空,語氣格外悠遠而悲涼。“我來自神界,青丘是神界狐仙的地盤,九尾天狐一直是狐族的王族。我正是九尾天狐一族最小的公主,當年狐族內亂,母皇和姐姐拚死將我送出了神界。但她們一直希望我能修煉有成,回去為她們報仇,可如今我失去了元丹,再也不可能有更進一步的修為了。你能不能幫我去青丘看看,我想知道母皇和姐姐到底怎樣了?”
凝霜沉默的看著天羽,良久。“你的元丹給了紫琰?”雖是疑問語氣卻格外肯定。
天羽點點頭,低低歎了口氣。“他當時的狀態很不好,魔神雖不死不滅卻會沉睡,我不想讓他沉睡。”
“天羽,你後悔嗎?”
“不,我永遠都不會後悔。隻是覺得有些對不起母皇和姐姐!”
“天羽,相信我,我一定會找到幫助紫琰恢複功力的辦法的,一定會!”凝霜的目光中充滿了堅定,她不能讓紫琰和天羽為她做如此大的犧牲。
天羽怔怔的看著這樣的凝霜,自從這次相見以來,天羽多年來對凝霜的怨恨消弭了不少。曾經她為凝霜占據著紫琰的心卻又不能給紫琰幸福,沒少埋怨她。可現在她知道凝霜也不想造成這樣的局麵,隻可惜她愛上的人是赤炎,那麼就隻能辜負其他的人了。或者說這就是緣分,有人有緣無份,令人歎息;有人有份無緣,令人扼腕;還有一種人,則是天上的寵兒,有緣又有份,自然皆大歡喜!
“楚凝霜,你一定要幸福,你的幸福是如此的來之不易!”目送著凝霜的背影漸行漸遠,天羽喃喃道。
凝霜和赤炎彙合後,九靈石也彙集在了一起。凝霜苦惱的思索了良久,也沒在腦海中找到運用九靈石的方法,直到鴻蒙天尊飄渺的身影出現在雲端。
隻見九靈石被鴻蒙天尊隨意擺弄了幾下,就形成了一個神奇的法陣。法陣的範圍覆蓋得越來越廣,隨即鴻蒙天尊揮了揮衣袖,九靈石就完全消失了。
凝霜怔怔的望著鴻蒙天尊,茫然問道:“師父,這就行了?”
“當然,三年內風吟大陸就會升上來。”鴻蒙天尊俯視著凝霜,唇角緩緩浮起一絲滿意的笑容。“靈兒,我現在帶你去神界。”
凝霜連連擺手,“師父,我還得去看看爹娘。”頓了頓,想到天羽和紫琰,“師父,我有個朋友為了救我耗盡了一身修為,你能不能救救他?”
鴻蒙天尊對凝霜的經曆本就了如指掌,自然知道紫琰和天羽的事情,想起神帝的話,鴻蒙天尊不禁沉吟了片刻。可對上凝霜那飽含希翼和哀求的目光,他拒絕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靈兒,魔神是被神帝貶下神界的,神帝有令:神界之人不得幫魔神!”
凝霜的臉色忽而暗沉了下去,心裏暗暗歎息紫琰竟和神帝有過節,這可怎麼辦好呢?驀地,凝霜腦海中靈光一閃。“師父,我的靈力能不能給他?”
鴻蒙天尊歎息著搖了搖頭,哎!孽緣啊!
“靈兒,神佛之地的人已經回歸了神界,你的爹娘現在就在神界。”鴻蒙天尊沒有直接回答凝霜的話,反而岔開了話題。
凝霜愕然,“師父,不是說隻有天尊才能去神界麼?”
“靈兒,神佛之地曾經也是神界的一部分,隻是神佛之地的主人曾經觸怒了神帝,才會被貶下來的。現在,神帝下了赦令,神佛之地也回歸了神界。”鴻蒙天尊想到凝霜曾經的那個身份,眸光暗了暗。心裏又是重重的一聲歎息,哎!靈兒,為何這麼漫長的歲月過去了,你還是當年那般多情重義呢?看來我這師父真的教得不夠好,始終不能教出個讓神帝滿意的公主。
“師父,到底我能不能幫紫琰啊?”
鴻蒙天尊看著目光灼灼的凝霜,低低的歎了口氣,“靈兒,你一定要幫他嗎?”
凝霜點頭,毫不猶豫的點頭。“當然,即使舍棄我這身修為,我也要幫他!”凝霜早就想好了,既然自己在感情上虧欠了紫琰,那麼自己如何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紫琰如此大的一份饋贈?
“靈兒,將這顆仙丹給他服下。但此事的後果你自己考慮清楚,到時神帝震怒,為師也幫不了你。”鴻蒙天尊說完,就見一個玉瓶緩緩朝凝霜飛了過來。
凝霜接住玉瓶後,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師父放心,所有後果我自己一人承擔!”
“你承擔?若是神帝讓你和赤炎分開,你可願意?”鴻蒙天尊苦笑道。
凝霜一怔,似未曾想到會發生這樣的後果,抓住玉瓶的手不禁遲疑了一下。瞬即堅定的抓住了玉瓶,說出去的話更是擲地有聲。“師父,我不會後悔的。紫琰的情義我要還,赤炎的情義我也一定不會辜負的。神仙的歲月漫長而無聊,我至少還能為愛情而奮鬥!”
鴻蒙天尊被她這話說得緩緩笑了,“好,靈兒,就衝你這顆為愛情奮鬥的心,為師定然會為你求求情的。”話音落,鴻蒙天尊的身影已漸漸遠去,空中隻餘餘音嫋嫋。“靈兒,辦完事趕緊上神界。神帝若遷怒你爹娘,為師可不管了。”
低低的笑聲隨風遠逝,凝霜的臉上緩緩浮上了一絲淺笑,哼!口是心非的傲嬌師父。
在去往魔界的途中,凝霜看著一直沉默的赤炎低聲道:“炎,對不起!”
赤炎輕輕的攬住她,一雙金眸緩緩攢出了一抹笑意,勾唇道:“霜,為何說對不起?”
凝霜伸手拉住了赤炎的手,感受著手心傳來的暖意,心裏的陰霾頓時驅散了不少。“你就不怕神帝真的將我們分開?”
赤炎反手將凝霜的小手包在手心,微微搖頭,“不擔心,即使時隔二十萬年,即使經過千百遍輪回,我們的手還是牽在了一起。我就不信,還有什麼坎是我們過不去的?”
至此,凝霜剛剛因鴻蒙天尊的話所產生的陰霾才完全消散。是啊!她和赤炎的感情經曆了漫長時光的考驗,經曆的殘酷戰爭的洗禮,得到了這麼多人的祝福或反對,還有什麼不敢麵對的呢?
凝霜絕美的麵容緩緩浮上一抹柔美的淺笑,她牢牢抓住赤炎的手,笑道:“炎,你是不知道,紫琰和天羽隱居的地方有多美!等我們去神界看望我爹娘後,我們也找那麼個地方,去過與世無爭的生活。好不好?”
這麼多年,她的生活就像一根緊繃的弦,一件接一件的好事或壞事接踵而至。從當年離開那片懸崖底後,她就再沒放鬆過。如今,所有的事情都暫時結束了,她真的很想和赤炎找個地方好好看看日出日落,雲卷雲舒。
赤炎看著凝霜一臉神往的模樣,心裏也漸漸有幸福溢出。這一刻,他隻覺得世間所有的權勢地位,所有的功名利祿都不及她這樣一抹清淺的微笑。
“好,霜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