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心安10(1 / 3)

可想而知,因為這件事情,本來安諾對她態度便不怎麼好,這次好像更差了。更讓安諾煩心的是,以前都是厲雅江來她家玩兒,但是自從那天開始,厲雅江便再也沒來過。

“喂,你就來我家玩兒行不行啊?我爸又不在……我爸最近天天加班。不,我不去你家。”安諾在電話這邊嘟嘟囔囔,“每次去你家,你爸都和監工似的,我……什麼叫不去就算了啊。雅江?厲雅江!”

顯然那邊掛斷了,安諾“砰”地放下電話。

“安生!”她突然喊她,照著她的胳膊就一擰,“都怪你!”

她掐的正是胳膊內裏肉最嫩的地方,掐得越少便越痛。安生痛得冷抽了口氣,卻突然間心情大好。“沒事了?”她笑容漸漸溢出,“那我走了。”

“誰說沒事了?我要吃飯!給我做飯!”

“好,”她還是笑盈盈的,“你要吃什麼?”

平時不笑便罷,但是一看安生笑,安諾就想撕爛了那張嘴。

她拿出一張紙,嘩啦啦寫了足足有十多道菜,上次不是半個小時做了七道嘛,這次二 十分鍾內她必須吃上。而安生接過去,也隻是微皺了下眉頭:“好。”

安諾有時候懷疑眼前的女生真是個巫婆,隻聽到廚房裏一陣乒乓微響,她這邊電視劇還沒看完一集,那邊就已經做好了。安生也不說話,菜一盤一盤地端到餐桌上。

“做這麼快能吃嗎?如果味道不好我照樣……”她皺著眉頭,彎腰挑了一口菜放到嘴裏,看了她一眼,幹脆在椅子上坐下來,剛把米飯扒了兩口,又像是想起什麼事,“林安生,廚房裏有個食盒你看到沒有?就是像抽屜的那個,你給我拿過來。”

“好。”

她剛邁進廚房,就聽到安諾在外麵打電話:“喂,雅江……你吃飯了嗎?”

“沒有?那太好了,等我!”

東西很快就找到了,其實就是幾個飯盒摞起來的抽屜。而安諾的決定是,給厲雅江去送飯。

幾樣菜加起來還是很重的,安諾本來還自己拿著,但也就走了幾步便塞給安生:“還是給你吧。”

安生接過來。安諾在前麵帶路,她在後麵慢慢地跟著,已經入夜,路燈昏昏黃黃地亮了幾盞。安諾走著走著突然回頭,一直在低頭走路的安生沒注意,差點撞到她身上。

“林安生你這手藝跟誰學的?”

“有時候跟電視學,有時候……”她偏頭,“我還在學校廚房打了兩個暑假的工呢。”

“你為什麼要打工?你媽不是你們那學校的老師嗎?”

“我媽工資還不夠她買衣服的。”安生低頭,“我去打暑期工,生活費就不用問她要了。”

她話說得那樣淡,像是無所謂似的,安諾突然覺得心裏被噎了一下,她深吸口氣問:“你以前過得很辛苦?”

安生笑了:“你是說學習嗎?那確實很辛苦。”

許是安諾多想了,總覺得這個女生在避重就輕,仿佛不願意談過去的事。她站住,安生終於仰起頭,唇角微扯:“我是不是走得太慢了?”

安諾搖頭問:“很重是不是?”

安生還是笑:“沒有。”

“安生,”安諾突然叫她的名字,“我吧……我有時候就在想,我是不是有點欺負你?”

安生一怔,完全沒想到她會突然說這話。“但也沒太……什麼對吧。”話沒說完,安諾便轉了身,繼續往前走,“假設你是我,家裏突然來了個人,搶你的東西、分你的寵,你會怎麼想?”

她話再一次沒說下去,沉默良久,隻聽後麵安生聲音微沉:“我真沒想搶你的。”

“這不是你想不想的事,你知道嗎,你的存在就讓人感覺不舒服。”她聲音拉長,“你看我爸給你動手術,那時候我就想這也沒什麼,反正我家錢多,就相當於接濟希望工程了。但是沒想到他接下來那麼過分,居然還把你接到家裏來住。好吧,這些我也認了。可後來呢,你看他為你改戶口,給你轉學,吃飯的時候還幫你夾菜,還……你都成他閨女了,你說,”她苦笑一聲,“那我成了什麼?”

我也是他的女兒……但安生隻是想了想,因為這個話題,她根本沒法接下去。

而安諾靜了一會兒,突然又說:“你想沒想過,我爸為什麼對你這麼好?”

“大概……是因為他本來就好心吧。大伯……”好像突然有什麼梗在了喉嚨裏,安生隻能頓了頓,又笑,“大伯看樣子就是個好心腸的人。”

“好心?”她“哧”的一聲冷笑,那一瞬間她眼神犀利得像是能剜到人的骨頭,“你太看錯他了。”

“我爸是生意人,生意人講究什麼?無利不起早啊。你是我四叔的私生子對吧,你知不知道你親爸之前是什麼樣的人,吃喝嫖賭簡直是無惡不作了。要不是我爸,他連飯都不一定能吃到。而我爸就這樣對他好,他最後還坑了我爸一下,連公司差點都被他禍害進去了。我告訴你,我爸有理由著呢,我們這樣的家庭,養你不過是多一口飯、一雙筷子的事,他力排

眾議把你帶回家裏來,做做樣子對你好,眾人就會說安景良多好啊,老四對他這樣他還這樣對人家,這人簡直就是良心大大的好!”說到這,安諾笑容更深了些,眼睛裏嘲諷味更濃,“他們這些大人,做事不會無緣無故沒什麼理由的。我聽說了,最近這幾個月我們家公司股價下跌,行情特別不好,他們都在說我安家是不是要垮了。而我爸呢,甭管在背地裏多麼狠心地治對手,但是表麵上呢又一直自稱自己是儒商。所以咧,你出現了,為他賺個善良大度不計前嫌的美名,還能轉移一下大家的注意力,這多兩全其美?”

安生還是那樣走著,這是一段有些陡的上坡路,縱使天天走的安諾都有些喘息不勻、呼吸費力,但安生還是走得穩穩當當,她走路原本就安靜,此時耳邊隻有安諾呼呼的喘氣聲,她卻如同一個隱形人,一點聲音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