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安生依照自己的計劃把錢打給沈希然,可是這家夥竟然不收,不管怎麼說他隻有三個字:“我可以。”
安生站在銀行裏想了半天,錢是必須給的。但是這到底該怎麼給呢?
她想了半天終於想出來了——打給石嫣。
她打給石嫣,石嫣說待會兒會給她個賬號。掛電話前石嫣又喊她:“林安生,你就不怕我把錢給花了?”
“你不會的。”安生想了想,“那是沈希然呀。”
石嫣輕笑了下:“你有時候還真是挺……不笨的。”
話說完就掛了。
不管什麼時候銀行都是人流聚集地,安生原本是站著等,但看石嫣久久沒回電話,幹脆找了個位子坐下,剛坐下不久,耳邊突然出現熟悉的聲音:“安生!”
安生抬頭,竟是顏大睿。
“你怎麼在這兒?”
兩個人的話幾乎是同時問出,顏大睿先笑了:“喔喔,我來找我媽,我媽在這兒工作。”
早就聽說顏大睿他媽是某個銀行的行長,安生“哦”了好幾下:“原來這就是你媽的銀行啊。”
“是啊。”
事實上這是兩個人“不太友好”見麵後的第一次聊天。
之所以“不太友好”也是安生自找的。原本顏大睿還要給她補課,但是安生堅持說不用了。顏大睿便問她是不是聽了什麼不好的話,安生幹脆就說是。還記得顏大睿說以為她是個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人。但安生搖頭,說他是沒有站在她的角度考慮。一個成績不好的轉校生,如果再添點緋聞,那更沒得混了。
她說話的樣子分明是一本正經,而且還是苦惱已久,顏大睿也隻能答應。
其實心裏還是有點酸的,他雖然在班裏不如厲雅江般“呼風喚雨”,但是也算是比較“風雲”的人物,再加上是班長,平時女生恭維啊迎合的也不少。而安生看起來和他玩得好,那也隻是比其他人玩得稍微好一些而已。這個女生,你和她說話就像是永遠隔著玻璃,不管多麼親近,即便是看起來觸手可及,但你能觸到的,總是那層玻璃的冰涼冷硬。
玩得這樣好,即使今天和他在一起笑不可支,但是明天照樣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顏大睿經常覺得,她身上就如同有個開關,能精準控製她的一切情緒。
話說回來,顏大睿這才看到她手上的彙款單:“你這是要幹什麼?”
安生抿了抿唇:“打錢。”
“打錢?”顏大睿一皺眉,將她手裏的彙款單奪過去,“給誰打?這麼多錢?”
“給……大伯。”他的問題接踵而來,安生迫使自己冷靜,“大伯在外地。他過生日了,我要給他買禮物。”
結果,編編編,編出個最差的理由。
顏大睿接著就懷疑了:“那你在這裏的親戚叫什麼?安生,”他頓了頓,“你不要和我撒謊。”
安生不吭聲。
“就看在我以前幫過你的份兒上,你憑良心說,我對你還是不錯的吧?安生,你就不能告訴我一句實話?”
“我同學家有人病了。”安生抬起頭,“需要錢。”
安生簡單地將事情給顏大睿說了一遍,包括以前沈希然對她的好也是言簡意賅。“行了,知道我為什麼不讓你給我補課嗎?其實我打工去了,沒別的事。”她笑道,“全都告訴你了。”
“他需要多少錢?”
“顏班長,我也算聽話了,”安生笑容微斂,“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別借給我錢。我知道你家有錢,你媽媽是銀行行長。”她頓了頓,“可我自己能行。”
“可你這樣打工還要到什麼時候?你……”
“我就是怕你這樣,所以才不想告訴你。”
顏大睿想了一會兒:“你也是,這天底下怎麼還有你這樣的人!我本來就沒說借,讓你這麼一說反倒不好意思不借了。來,”他伸出手,“你把你彙款單給我。”
“幹什麼?”
“你也不看看前麵排了多少人,再等下去下班了你也辦不上,讓他們把你這筆業務先辦好!不假公濟私一下,”顏大睿瞪她,“對得住我媽這行長嗎?”
安生嘻嘻地笑了。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打工的事隻能你知道啊,你別告訴厲……就是我同桌之類的。”
“厲雅江?”
“是啊。”
“放心。”顏大睿說,“我和他關係也沒那麼好。”
過了不到兩小時,石嫣發短消息就說錢收到了:“挺能啊你。”
石嫣說話一向是酸酸歪歪的,涉及到沈希然的事情更甚。看短信的時候,安生正忙得頭昏腦漲,因此也沒多想。酒吧是最喜歡節日的,臨到了聖誕節,幾乎天天都要搞“特別活動”,完全是忙得焦頭爛額。
安諾連唱了四首歌,下台後一通猛灌水:“我嗓子都要唱冒煙了。還有這裏……安生,”她揭開那個麵具,往她這邊使勁湊,“你看我臉上有沒有印啊?我都快被這個麵具勒死了,完全不透氣……”
“有印兒,”安生指指耳後,“這裏最明顯。”
“What?”安諾照著鏡子看了自己半天,大驚失色,“你說這不會去不掉了吧?”
“應該不會……不過你幹嗎非得戴麵具?”
“不戴麵具萬一被我爸認出來怎麼辦?就算是不被我爸認出來,那些人也基本都認識我好不好?再說你懂什麼,”安諾一翻白眼,“麵具雖然戴著難受,但也是個噱頭。看《超級女聲》的貼吧了嗎?幾乎有七八成的人討論的全是我,都想知道這張臉到底長什麼樣子。”
安生笑道:“那你就別吆喝難受了唄。”
接下來,安諾真的沒有再吆喝難受,她在台上一首一首地唱歌,她真的很適合唱歌,每逢她出來,下麵的觀眾反應都異常強烈。而伴隨著這些選手們的駐唱,今天的酒也好賣了不少。安生穿梭在各個桌子間,忙得無暇顧及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