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3 / 3)

薛謙勳目送李氏與唐亮回家,直到看不見他們身影,才回自己院子,唐青兒依舊坐在石凳上:“到底是何事?”娘來時一臉的愁容,想與她說又未說出口,她便是問也沒問出什麼結果。

“沒事!”

“我不信,娘與我說話時,總是心不在焉,眼睛還總往屋裏看,定是亮兒又出什麼幺蛾子,讓娘跟著擔心。”

“若不告訴你,你定瞎想,好吧!我與你說,你且不能跟著著急,”

“恩。”

“二弟想去江南,娘不讓,想過來與你說說,讓你幫忙勸勸,後又想你懷著身孕,怕你跟著著急,便忍著沒說出口,剛才我進屋將二弟說了一通,總算勸的他回心轉意。”

“當真?”唐青兒總覺得薛謙勳有事瞞著自己,可又說不上來何事。

“你若不信,我將娘喚回來,當麵對質可好。”

唐青兒搖頭:“我信,人說一孕傻三年,唉!現今我就覺得頭腦越來越不靈光了。”

“胡說什麼!”

薛謙勳扶著青兒站起來,慢慢回屋。

李氏與唐亮回家,唐鐵柱也沒心思去鋪子,在家等著他們娘倆回來,見兩人一臉喜色,展顏道:“不走了!”

李氏瞪了亮兒一眼,恨聲道:“問你話呢?”

“不走了!”唐亮笑的賊兮兮的。

就知道閨女有法子,果然去了薛府,亮兒回心轉意,不再想著去外麵折騰,唐鐵柱一樂,傻笑道:“好,好,不走了好哇,既然不走了,爹就回鋪子裏忙活了。”說著起身就要往外走。

李氏拽住他,惱怒道:“還有一個時辰天就黑了,還是別去了!”

“好吧!”唐鐵柱看了看天色,又問唐亮:“真不走了,你的心能收回來嗎?”

“爹,吾不求子,子欲求之,”唐亮故意賣弄學問。

唐鐵柱不曉得什麼意思,隻能睜著眼睛迷茫的看著亮兒,唐亮聳了一下肩,故作神秘的回自己屋。

漕幫老大等了半個多月也不見唐亮回信,在書房裏焦急的走來走去,最後停下腳步問身後的人:“莫不是唐亮猜到我們的意圖,故意吊著我們。”

總管劉四思索片刻:“老爺,奴才覺得並非是唐亮吊著我們,怕是薛府在等我們回複。”

“此話怎說。”

“老爺,奴才差人調差了唐家,唐家這幾年才發際起來,而且唐家大閨女嫁給薛家少爺,兩家聯姻後,唐家更甚過以往,奴才估摸著,唐家發際如此快,定是依附著薛家,如今唐亮想通過漕幫倒弄馬匹,此等大事定會與薛家商量,”

“便是商量也未必能猜到我們所打的主意。”

“未必,奴才聽下麵的人打聽得來的消息,薛府少爺足智多謀,眼光長遠,老爺想想,通過漕幫倒弄馬匹,乃是一本萬利的好事,我們漕幫完全可以自己掙錢,為何要分唐亮一杯羹,薛府少爺定是想到這個,才會遲遲未讓唐亮來與我們聯係。”

“管家說的極是,若是這般,我們定要好好想想接下來該如何辦。”

管家躊躇片刻,開口道:“老爺,若奴才看,咱們還是先與唐亮聯係,畢竟我們手裏的私鹽堆積的太多,若不早些脫手,手下兄弟們的日子有些就熬不住了。”自從薛家鼓弄出來的鹽白而細,市麵上的價錢還便宜,使得漕幫的私鹽越來越難賣出去,若是賣與薛府,既無任何風險又有利可圖。

“可若主動開口,我們便由他人牽製,以後怕是授人以柄。”想到此事,漕幫老大瞬間老了十歲。

“老爺,隻怕是不止這些……”

漕幫老大不明所以的看著管家,管家道:“隻怕倒弄馬匹的分層也不會如唐亮信中所寫那般。”

聞言,漕幫老大氣急,將手狠狠的拍向桌子,怒罵道:“真真是陰險狡詐。”

管家嚇得身子哆嗦,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漕幫老大坐在椅子上,低著頭低沉道:“告訴手下人,明天啟程去薛家。”

“是。”

屋裏靜悄悄的,漕幫老大起身,背著手走到窗前,看著月色,歎聲道:“歲月吹人老,是時候退位了!”

唐亮自從將事情想通透,成天對著家裏人傻樂,李氏總覺得他不對勁,私底下偷摸摸與當家的說:“亮兒是不是傻了!”指了指自己腦袋。

唐鐵柱沒好氣道:“咱們兒子多聰明你又是不知道,瞎想什麼!他笑的如此歡,說不定又在算計什麼!”

李氏心裏默念阿彌陀佛。

唐亮無事時便跟在薛謙勳身後,盡管三順覺得他在少爺麵前搶自己的功勞,可也趕不走他,唐亮學著姐夫如何說話,如何待人處事,如何從辱不驚,不得不說,姐夫是有真本事的人,一個人打理那麼大的家業,竟不見一點慌亂。

每每這時,薛謙勳便會對亮兒道:“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對於你懷疑的人就不要任用他,不然他不會對你衷心,你也不會給他希望。對於你很信任的人一定要重用他,你信任他給他最大程度的放權讓他可以更好的發揮出他的所有潛力,這樣才是雙贏的。比如漢高祖劉邦,劉邦是個混混,但他充分信任他身邊的謀士和大將,無論下麵的人提出什麼建議,隻要有利於發展他都采納,所以最後戰勝了強大而自負的項羽,同樣對於你我都是一樣的,我們要相信我們所重用的人,他們才能為我們所用,”

“姐夫,你說漕幫的人能何時來。”

“不出三天。”薛謙勳看著賬本,淡淡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所想的事還是算了吧!”

“為何?”

薛謙勳合上賬本,抬頭認真道:“雖說生意場上無父子,可生意人也重承諾,男子漢一諾千金,若為眼前利益,喪失的是作為人的品質,對我來說,這筆生意是虧的,你敬重他人,他人才能敬重你,反之亦然,”

“明顯先決條件在我們手裏,為何還要讓與他們好處,我實屬有些不懂。”

“隻要有水的地方就有漕幫,可我們的生意隻在陸地,太過於局限,為了蠅頭小利,招人記恨,得不償失,”

“我懂了,退一步我們未損失什麼,或許還會得來更大的收獲。”

薛謙勳淡淡道:“可世上人往往太拘於個人的成敗或眼前的利益。”

“姐夫說的話,真是越來越難懂了!”

“時辰不早了,回去吧!”

“恩。”心裏雖有一絲失落,可想到姐夫說的話,又覺得太看重銀錢未必是好的。

漕幫的人果然在薛謙勳預料的第三天到了鎮上,接洽的人恰巧是唐亮認識的人,引著唐亮去見漕幫老大,唐亮小小年紀,卻從辱不驚,態度恭敬道:“唐亮見過漕幫主。”

“好小子,小小年紀竟有如此膽色,真是好生讓人佩服。”

“漕幫主過謙了,”

唐亮與漕幫老大細細說著倒弄馬匹之事,漕幫老大趁機打量著唐亮,確實是好男娃,很得他的心,一改之前的印象,笑嗬嗬道:“既然咱們爺倆談的如此盡興,不如敞開天窗說亮話,我至不在倒弄馬匹。”

唐亮但笑不語,漕幫老大又道:“你小子不錯,老夫很是得意你,”

唐亮心想,你這是遇到我,若今兒由我姐夫直接出麵,您就曉得深藏不露,世故圓滑了,故笑嗬嗬回道:“今兒我來隻是談倒弄馬匹之事,薛府之事與我沒有關係,您老若同意,還是以我上次書信的內容為依據分層,您看可否。”

這結果大大出乎漕幫主意料,詫異道:“當真!”

“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哈哈……好……好。”漕幫主一高興,忍不住大笑出聲,笑過後,忽然轉話道:“不知小侄是否婚配。”

“尚未。”

“不錯,不錯。”不止嘴上說著話,連帶著站起來,細細觀看唐亮,摸了摸胡子,點頭道:“老夫有一老來女,年方十一,模樣尚可,聰明活潑,不知小侄有意否。”

這等時刻,唐亮哪裏想到漕幫主竟說這等事,小臉有些發紅,含蓄道:“婚姻之事,父母做主,遂不敢私下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