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心裏有種微妙的感覺不斷翻滾。
原本披在背上的風衣隨著她坐直的姿勢滑落。
她的目光隨著風衣滑落,心底那種無法描述的感覺愈加奇怪。
極力忽略那種感覺,問他:“對不起!現在幾點了?”
“十點半。睡醒了嗎?”他的神色平靜,聲音溫醇。
“十點半了?你怎麼不叫醒我?”柳葉大驚。
“本來也想叫醒你的。”
她有些愕然地看著他的手越來越近,然後摸上自己的頭頂,輕輕地一撫。
“對不起,以後不會這麼晚還叫你出來。”他收回手,率先站起來,“走吧,我送你回學校。”
指了指她的風衣,“衣服穿好。”
柳葉穿上風衣跟在他身後,心情有些複雜。
看到這個一向意氣風發的人突然在自己麵前擺低姿態,那樣的神態,那樣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全然隻在乎她的感受。
不是沒有被異性關心過,但是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愛護。
柳葉承認自己自由慣了,有時會完全忘了有作息規律這種東西。
昨晚她在床上看一部口碑很好的電影,想一下看完,也顧不得應該睡覺了,一直看到兩點才關電腦睡覺,今天早上就有些昏昏欲睡,但她原以為熬過早上就已經過了那個犯困的點,沒想到到了晚上會變本加厲。
淩晨她關了電腦睡覺的時候,腦海裏曾經模模糊糊地想過自己跟這個人的關係。
她是真的很認真、很認真地在反省。
其實經過這些日子以來的接觸,心裏並不像最開始那樣抗拒跟這個人發展。
畢竟這個人看起來很可靠,讓挑剔的她即使想挑也挑不出任何毛病,而且這個人對她的各種借口極盡耐心,但她心裏唯一想的是:難道他條件出色而且對自己好她就要迫不及待地撲過去嗎?
可是這幾天他表現得這麼有涵養,倒像是自己在有心刁難他了。
隻是,她是否願意跨出這一步?
左右掙紮,抬起頭時看到他站在那裏講電話,身影挺拔。
可是經過這個晚上,這一層顧慮似乎煙消雲散。
到了寢室樓下,他沒像之前幾次那樣單方麵跟她約下一次見麵的時間,隻是說:“早點睡,今晚別再熬夜了。你們也快期末考試了吧?”
柳葉看著他,欲言又止。
可是心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表達什麼。
“怎麼了?不會是還沒睡醒吧?”他注意到她的神色異常,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進去吧。今天挺冷的。”
走了幾級樓梯,柳葉忍不住停下腳步,踱回宿舍樓門口,走到窗戶前。
目光越過一對情侶,看著他的身影逐漸走遠,直至完全融入夜色中,心裏百味雜陳。
她也覺得自己的心理有點奇怪。
之前即使他跟自己說“不如試著發展一下”的時候她也絲毫不動搖,甚至想盡了各種理由來說服自己要堅持以前的想法,現在就隻是因為他稍微放低了姿態,她就心軟了。
是不是很久以前腦海裏已經裝下了一個人,但是固執地希望維護內心一直堅持的想法,所以忽略了很多細節?
在他特意來觀看她們學院的女子籃球賽時?
在他遞給她一瓶沒喝過的水的時候?
在他耐心地跟她分析一副攝影作品的拍攝技巧時?
在他回a市培訓還要隔一天來學校找她一起吃飯時?
在他明明被她以事不關己的態度反駁時還要約她下一次見麵時?
……
韓鵬回到酒店已經過了十一點。
洗浴出來,習慣性地拿過手機察看。
意外地看到手機上多了一條短信:“你明天有沒有空?有時間的話我請你吃一頓飯吧?”
聰明如他,又怎麼會不知道發這條信息的主人終於開竅?
這麼兩句話,也不知道她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輸入手機。
韓鵬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於是直接打電話問她:“當然有空。是以男女朋友的關係去吃嗎?”
那個剛開竅的人似乎沒想到他會打電話過去,過了兩秒才應道:“是啊。”
很短的兩個字,不足以表示讓人聽出說話者的任何七情六欲,但是奇異地,韓鵬從尾音裏捕捉到了一點笑意。
結果不光是一起吃午飯,晚飯也是一起吃的。
送她回宿舍樓下時已經過了九點半。
那個雖然腦袋開竅了但是還不夠開竅的人示意他看兩個人的手,“喂,我要上去了,還要這樣嗎?”
都已經到樓下了,這個人還抓著她的手不放。雖然現在周圍沒什麼熟人,可是柳葉還是覺得有一點別扭。她是不介意晚一點回寢室,但是這個人住的酒店離學校有點遠。
韓鵬告訴她:“你讓我的心懸了很久。”
“有那麼久嗎?”她的聲音和表情都似乎在懷疑他的話的可信度。
韓鵬索性直接摟住她,吻住她之前說:“經濟學的計算方法跟你們計算機係的不同。”
(完)
作者有話要說: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