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微微一紅，仰頭看著他，目光瑩潤，“難道不是？”
程釋歎了一口氣，收下她的褒揚：“你說是就是吧。”
這口氣，聽起來好像有點無奈。
她盈盈地注視著他，輕輕咬住下唇，纖長的睫毛隨著笑容輕顫，“你就挑戰一下。”
她突然想起什麼，又說：“到時如果我媽問起來，我就跟她說我們睡同一張床，但是各睡各的。”
程釋托住她後腦，低頭在她額上親了一下，語氣裏盡是縱容：“你說怎樣就怎樣。”
去年秋天姬菲迎接媽媽來美國旅遊，將幾個大城市都走了一遍。姬菲迎去哪裏玩都會打電話回國告訴媽媽，之前跟程釋去加勒比海前就對媽報告過。回國的前一天，媽媽在房間裏收拾行李，姬菲迎也幫著一起收拾東西。媽媽突然問她，她跟程釋出去旅遊的時候是住一間房還是兩間房。
姬菲迎自然知道媽媽在糾結什麼，放下手上的東西鄭重地說：“媽，我們住同一間房，但是房間裏有兩張床，我跟他各睡各的。”
“那去年你剛來美國那幾天呢？”媽媽明顯鬆了一口氣，又問。
“那是他們家買的房子，有很多個房間，他睡他的房間，我自己睡一間。”
姬菲迎覺得好笑，“媽，如果真發生了什麼事，你現在問不也已經晚了嗎？”
媽媽也有些不好意思，辯駁道：“媽媽這不是相信你嗎？”
“相信我的話現在幹嘛又問我。”姬菲迎覺得媽媽的話根本就是自相矛盾。
媽媽伸手拍她，嘴裏輕斥：“你這丫頭。”
姬菲迎也笑出來，見媽媽似乎還有話說，正了臉色說道：“媽，你放心，他這個人就跟個自動製冷器一樣，平時君子得不得了。有時還是我主動抱他的。”
媽媽聽完像是得到了保證，後來就沒再問。
後來姫菲迎把這件事當成笑話說給程釋聽，他聽後表情倒也鎮靜，隻說了兩個字：“難題。”
她鮮少聽到他用這種語氣說話，笑容絢爛，眼中光彩奪目，湊近他問：“比你那時參加國際物理奧林匹克競賽遇到的題目還要難嗎？”
他將她整個人都摟入懷中，答道：“難很多。”
程釋讓她坐在一旁，“坐那邊。我收拾一下。”
姬菲迎站在旁邊，看著他彎著頎長的身軀整理床鋪，曾經在腦海閃現的一個想法重新冒了出來，上前一步從後麵抱住他。
“我想過，其實我可以早點畢業。”也不算很辛苦。
他轉過身來，雙手在她腰後交握，挑高濃黑的眉，清峻的眼底浮起一絲罕見的戲謔，“早點畢業幹嘛？我可不急。”
姬菲迎伸出拳頭捶了他一下，可是心裏到底不舍得，力道也很小。
他執起她的手，眼中含笑，深黑的瞳仁折射出點點的碎光，宛如夜空中最明亮的星子。
程釋看了她一會，收攏雙臂將她嚴絲密縫地圈在懷中。雖是密實的懷抱，卻沒用力，像是抱著稀世珍寶一樣。
姬菲迎抱住他，安心地靠在他肩頭，盡情地聞他身上的味道，腦子什麼都不想，隻是沉醉在這一刻。
周雲琦曾經問過她，跟他在一起的時候覺得做什麼事情最開心，她的回答是被他抱住的時候。
正想著，聽得他在她耳邊說：“不著急，你想讀多久就讀多久。”
博士課程本就辛苦，加之她的學校又是出了名的課程繁重。
“真的？”
“真的。”程釋捧起她的臉，低頭在她額上吻了一下，“別太累了，有的是時間。”
如果要提前畢業，平時跟他見麵的時間必然會大大減少——姬菲迎這麼一想也釋懷了，抬頭看著他，輕輕地笑出來，帶著一絲調皮：“那你再熬一下吧。”
程釋撥開她的頭發，語氣依舊縱容：“熬就熬吧。”
她讀的是最辛苦的工科，每天要麵對枯燥的代碼，一進實驗室對著電腦就嚴謹無比，在他和別的熟人麵前才又變得活蹦亂跳。
程釋收回心思，對她說：“去洗個澡？”
她點點頭，“那我去了。”
兩人都洗漱完後，準備睡覺。
他坐在床沿，在床鋪上投射出一道斜斜的影子，向她伸出手：“給我抱一下。”
“我也要抱一下你。”姬菲迎走上前，張開雙臂狠狠地抱了他一下。
等她躺好，程釋給兩人蓋上被子，“睡吧。”
“晚安。”
“晚安。”
他關了床頭燈，房間立時陷入一片靜謐的黑暗。
第一次同床，雖然不是共枕，在這樣的夜晚也多了一絲旖旎。
姫菲迎想起那時去加勒比海度假，他們的床之間隻隔了一米，她一翻身也能看到他。但是畢竟不在同一張床上。
不像現在，伸手就能摸到的距離，能聽到彼此清淺的呼吸聲。
程釋見她還瞧著自己，“怎麼還看著我？還不睡？”
“嗯，這就睡。”
她想到他就躺在自己身側，心裏很是安然甜蜜，漸漸熟睡過去。
這一覺沉沉地睡到了早上。
姬菲迎心裏掛念著跟他出去玩，不想白白浪費掉大半天的時間，加上平時的生物鍾作用，七點半左右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