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要她回憶從前的周暮雲,她又有些想不起來了。算了,反正周暮雲就在她身邊,還有什麼可想的?
顧小黎暗笑自己多心,見那人正專注的按著他的腳踝,寒冷的天氣,他的鼻尖兒竟然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她心裏一陣甜蜜,忍不住柔聲叫他:“周暮雲。”
那人沒有應聲。
他常常這樣,顧小黎由起初的疑惑不滿,到現在她早已習慣了,接著她又問:“你說我的雙腿真的能治好嗎?”
那人不假思索的回答:“當然,隻要堅持下去,必然會有回報的。”
顧小黎笑一笑,暗暗在腹誹:那人常說他固執,其實他自己也是一樣。
“周暮雲,”她低頭瞧著那人俊朗的側臉,輕輕叫他名字,“等我的腿痊愈了,能重新開始跳舞的時候,第一個跳給你看,好不好?”
那人的動作忽然了一下滯住,很快他又繼續下去,將顧小黎的腳麵一下一下按過了,再攏在掌心裏搓了搓。
顧小黎覺得整個腳掌也熱起來。
那人垂著眼睛,始終沒有抬頭看顧小黎一眼,隻是專心致誌地盯著她的腿,過了一會兒才答她:“好。”
顧小黎的雙腿暖洋洋的,就有點犯困了,不知怎麼的,她竟靠在沙發上睡著了。她睡得並不沉,還有些朦朦朧朧地意識,感覺到那人拿了被子蓋在她身上,然後又在她身邊來回走了兩遍。
這是他緊張時的表現。
顧小黎正感奇怪,卻覺那人俯下.身來,氣息離她越來越近,接著,那人溫熱的嘴唇似有若無地落在她的額上。
不知過了多久,顧小黎才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她一睜開眼睛,目光就急著去找那人,卻發現自己已經睡在了臥室的床上。
客廳裏靜悄悄的,燈早就關了,透過微弱的一點月光,能瞧見那人躺在沙發上的身影。他呼吸平穩,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顧小黎有些怔怔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那地方似乎還殘留著微熱的餘溫,令她分不清剛才的那一個親吻,究竟是真實發生過的,或僅僅隻是她在做夢?
如果是真的,周暮雲何必偷偷親他?
如果是做夢……
顧小黎苦笑著搖了搖頭,心道,這麼久了都是看得見吃不著,會做夢也是正常的。
她想起那人為了分床睡而提出來的種種千奇百怪的理由,顧小黎不明就裏,卻又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她搖了搖頭,重新裹著被子睡下了。
天氣越來越冷,時間漸漸接近年底,除了無所事事的顧小黎外,所有人都開始忙碌起來。那人的工作尤其忙,連著幾個晚上夜不歸宿了,不過他對顧小黎的腿十分上心,無論如何總會抽出時間陪他去複診。
那人提前跟顧小黎打過招呼,說是過年的時候要陪伴家人,隻能跟顧小黎一起過聖誕了。
顧小黎當然沒意見。她對這些所謂的節日不是那麼在意,過不過都無所謂,但那人既然提到了,她也要動一點心思。
畢竟,她隻是腿受傷了,其他的地方可是再正常不過了,好不容易敲開了那人外頭的那層殼,總該嚐一嚐裏麵的滋味了吧?
所以,到了聖誕節那天晚上,顧小黎特意多炒了幾道拿手菜,擺上銀質的燭台,再配上了紅酒。她記得周暮雲的酒量……嗯,她記不清了,應該不是特別好吧?
冬天,天暗得特別早,顧小黎特意沒有開燈,點上蠟燭等著周暮雲下班。
那人當然也提前下班了,回來看到滿桌子菜紅酒和燭台,稍稍愣了一下,臉上表情並沒有什麼大的變化,隻慢慢坐下來開吃,一副要把整桌菜消滅的架勢。
顧小黎主動給那人倒了酒,問:“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他說過要去國外陪家人。
“再過幾天吧,等忙完手頭的事情就走。”那人手上的筷子不停,看了看顧小黎說,“你一個人在家……”
“沒事,”顧小黎想了想說,“我正好也想回一趟家。”
那人點點頭:“應該的。”又說:“我讓人給你訂機票。”
顧小黎搖了搖頭說:“不用麻煩,很近的地方,坐車回去還要方便些。”
顧小黎邊說邊繼續給他倒酒。她是存心想要灌醉某人的,但結果並不如她所願。一瓶紅酒下去,那人臉不紅心不跳,反而她自己喝得有點暈乎乎的。最糟糕的是,她竟然不記得自己酒精過敏的事,等到她發現身上開始癢起來的時候,她脖頸上已經冒出了紅疙瘩,她一邊抓一邊皺著眉頭想,她這是怎麼了?
那人很快覺察出了異樣,按住她的手不讓她繼續抓。燭光晚餐吃到一半,兩人卻到了醫院,顧小黎好不沮喪,原來設想好的浪漫旖旎全化成了泡影。
醫生說顧小黎對酒精有過敏反應,顧小黎皺著眉,表示不可能,不能喝酒還怎麼有借口做壞事?幸虧,她的症狀並不算嚴重,隻會覺得麻癢難耐,擦點藥就可以了,在醫院裏護士幫她擦了一次,可是回到家,她還是覺得癢。
可是那人臉色陰沉可怕,顧小黎隻能憋著,可是癢這種東西越是想要控製就會越癢得厲害,顧小黎被這陣難耐的癢憋得滿臉通紅,簡直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