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漪聽到他關懷的話,幾乎都要相信了,他當真沒有來多久。但是無意間,瞥到窗口的四盆盆栽,全都修剪成小山的形狀,便知他說的太保守。
尋常她修剪這四盆,都要花費小半個時辰。
“沒有要說的?”水清漪知道他插手小漁村的事,就知她是假冒的,身子尚且是清白。但是聲譽上,怕是要打些折扣。
畢竟,她頂替了水清漪的身份,而這個身份,私下裏與別的男子拜過天地。他介意,也能夠理解。
長孫華錦目光落在她床頭繡好的鴛鴦交頸枕套,屏風上掛著快繡好的嫁妝,隻剩下鳳尾與眼珠。袖擺微動,嫁衣落在他手中。鋪展在桌案上,執筆遮上朱砂,勾勒著鳳凰眼珠。
水清漪出神的看著他左手捋著右手雲袖,右手執筆細致一筆一筆勾畫鳳凰眼珠兒。淡金色的日光灑在他的身上,柔和了他麵部輪廓。墨發鋪散在腦後,立在一片火紅嫁衣旁與雪白的錦袍相輝映,如一副濃墨重彩。
長孫華錦擱下狼毫,眼底含著一絲笑,如和煦暖陽,融化了冰川,萬物回春。
水清漪呆楞住,她極少見他笑,即使是笑,也不過微揚嘴角,不達眼底便已經是斂去。可見,他心情極好。
見他望來,水清漪眼底閃過局促,將目光放在他勾畫好的嫁衣上。驚詫的望著嫁衣上的眼珠兒,隻覺如神來一筆,整個死物都仿佛注入了生命一般,活靈活現,仿佛隨時都要展翅翱翔。
長孫華錦眼底的笑容已經淡去,看著她眼底的驚豔,撫順她額間散亂的發。“西郊有一壇雪山桃花釀。”
水清漪後退了一步,捂著額頭,他觸碰的冰涼依舊在上麵。
“天山之巔的積雪,釀造的桃花釀。”長孫華錦清雅的說出桃花釀的配方,引得水清漪想起那壇子梨花釀,動心的說道:“西郊來回需要兩個時辰。”回府大約已經很晚了。
瞧出她的幾分猶豫,長孫華錦清冷的嗓音略微溫和:“隻有一壇。”
水清漪將晚上去見甄文澤的事,拋卻了腦後,隨著長孫華錦坐馬車去了西郊。
馬車停在了一棟老宅前,長孫華錦率先下了馬車。水清漪整理好衣裳,無意間發覺他腰間佩戴的玉佩落在了馬車上。撿起來,看到上麵鐫刻著兩個字。
清漪。
心裏思緒排江倒海一般翻湧,怔忡的下了馬車,不明白他此舉的用意。
望著不遠處,等著她的人。目光微閃,字麵朝上,攤開掌心遞到他的眼前:“可是你的玉佩?”
長孫華錦收納袖中。
水清漪看著他波瀾不興的麵龐,有些失望。他是個情緒內斂,從來不寫在臉上的人,窺不透他心中所想。
不緊不慢的跟在他身後,去了院子裏的涼亭中。
垂柳青青,拂麵而來的清風,帶著一股甘冽的酒香。水清漪也顧不得去琢磨他那塊玉佩的用意,詢問的看了他一眼,見他頷首,端著酒杯,淺淺的品了一口。
溫和爽口,唇齒留香,舌尖餘有一味甘甜。
“好喝。”水清漪享受的微眯了眼,她有一個小小的嗜好,就是喜歡品酒。